就在这时，他似有所觉，霍地转头看向一个方向。

庄园很安静。

在阿尔弗雷德出面给庄园的其他仆人放了带薪长假后，韦恩庄园里就只剩下他们一家还五位客人。这让庄园显得空空荡荡，也更像日后的韦恩庄园。

在他决意成为蝙蝠侠的时候，韦恩庄园虽然重启，但只住着他和阿弗。然后是迪克，杰森，提姆，还有，达米安。

他们的命运无不证明，布鲁斯并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布鲁斯定定地看着被斯科特毁掉的那棵红花槭，眼角的余光却谨慎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片刻后，布鲁斯慢慢转过身，抬脚向别墅走去。

只三步，他忽然扬起手，一只蝙蝠镖猛地射向一个方向。“铿”地一声，蝙蝠镖精准地射入一棵树的树干里。

布鲁斯转身走回去，将蝙蝠镖慢慢拔-出来。他的眉头紧皱，喃喃道：“错觉？”

咬了一下嘴唇，布鲁斯有些不情愿地将自己之前的错觉归咎于超过十七个小时没有睡觉而带来的精力不集中。

这具身体太过年轻，也太过娇气。

才十七个小时而已。

未来蝙蝠侠不满地哼了一声，反手就将蝙蝠镖收起来。他用力地踩着脚下松软的土地，有些愤愤然地往别墅走去。

一段并不远的路，布鲁斯硬是用了十分钟才走进别墅。他始终警惕着花园的某个角落，哪怕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直到他彻底将自己的感觉当做是错觉，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的时候，花园的角落里，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后才走出一个幼小的身影。

那是一个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大的男孩，五官精致，他有着一头深棕近黑的头发，纯蓝色的眼睛仿佛有星辰的碎片落入其中。

他的身上穿着深红色格子睡衣，套着棉袜子的双脚距离地面保持着一英尺的距离。他完全是悬浮在半空之中，仿佛有着一股神奇的力量支撑着他的身体。

男孩看着布鲁斯离去的方向，他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吐出一个名字。

布鲁斯……

就在男孩有些发怔地看着布鲁斯离去的方向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永恒神族的血脉。”

男孩霍地转过头，他看到，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发黑眸的男人。他的身上穿着考究的西裤衬衫，幽黑的眼眸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平淡，如同俯瞰世间的神祇。

男孩的身体下意识向上飞起了半米，蓝色的眸底泛起了红色的微光。但他想起了什么，飞快地眨了眨眼睛，而后用着恢复如初的蓝眸紧紧地盯着男人，冷声道：“你是谁？！”

他听到的心跳声里并没有包含眼前这个男人的存在，不、不止如此，哪怕这个人就站在他的眼前，他也没有听到他的心跳声。

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他只是过来看看布鲁斯。

目前八岁的克拉克·肯特警惕地看着贝利亚，眉头拧紧，十分严肃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韦恩庄园里？你想对布鲁斯做什么？你……”

布鲁斯？

贝利亚挑了挑眉，这个小家伙是为了布鲁斯而来。

他抬眸看了一眼别墅的方向。

循着贝利亚的视线，克拉克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到三楼那间卧室里，年幼的布鲁斯站在落地窗旁，那双蓝色的眼睛正向这边看来。

难以形容克拉克此时的心情，大概就像是一只没在主人允许下摸到了厨房里偷吃骨头的金毛，还没来得及舔上一口就被主人发现，那种汗毛倒竖的心虚让他下意识绷紧了身体，当即就想不管不顾先逃了再说。

就在克拉克准备用上自己目前还快不过光速的速度先逃再说的时候，贝利亚凉凉道：“他看不到你。”

超人：“？？？”

贝利亚耸了耸肩，道：“不过，要是你脱离了这个幻术结界……”

克拉克刷地一下落在了地上，毛线袜子直接踩在了花园松软的泥土上。但他顾不上可能被妈妈念叨的可能，而是睁大眼睛看向窗户的方向。

果然，布鲁斯只是扫了花园两眼就拉上了窗帘。克拉克的X视线让他看到年幼的布鲁斯打了个哈欠就扑倒在床上，他蹭了蹭被子，很快就睡了过去。

克拉克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而专注。

“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他……”克拉克的声音变得低沉，“我、我来得有些晚，要是、要是……”

要是他早几天苏醒，他就能够救下布鲁斯的爸爸妈妈了。

他知道，哪怕布鲁斯从来都不提，但十二岁的暗巷，接连两声枪响，那是布鲁斯永远无法消弭的伤痛。

拉奥知道，他有多思念布鲁斯，哪怕在所有人看来，超人恨蝙蝠侠入骨，唯有他自己知晓，随着红太阳射线消弭他所有的力量，让他如普通人一般，再也听不到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声音时，他在心底渐渐拼凑起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