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没说话，只静静地看向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摊了摊手，以着浑不在意的态度道：“人类总是相信他们的眼睛，他们不相信我说的，我也没有办法让他们看到我所看到的。说实话，那些恶灵真可恶啊，就盯着看得到他们的我欺负，不是突然冒出来用那张丑脸跟我喊‘surprise’就是趁我不注意关进杂物间里还开不了门。”

“可其实，在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我在说谎的时候，有人是相信我的。”康斯坦丁扶着额头，低声道：“二年级时的美术老师茱莉娅·史密斯，她就相信我，她在一间空教室的地面上画出了恶魔陷阱，她想要帮我困住那些恶魔，然后谈判？只可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

同样的恶魔陷阱，由普通人画出来的限制等级是最低的。如果那时候康斯坦丁懂行的话，哪怕他拿着染料歪歪扭扭地画出一个恶魔陷阱，困住恶魔恶灵的效果也要远胜史密斯小姐百倍。

所以，她失败了。而且她试图帮助他驱魔的行为被别人发现了，她因此被校方辞退。

其实，对于当时的康斯坦丁而言，虽然他希望摆脱那些可怕的家伙，但他更希望别人能够相信他。

茱莉娅·史密斯是唯一一个相信他并试图帮助他的人。

而让康斯坦丁印象最深的是，史密斯小姐在离开小镇前偷偷来到他的家里，将一个十字架塞到他的手中，用力地抓住他的手，告诉他，无论如何，别放弃他自己。

当时，康斯坦丁并不明白史密斯小姐的意思。可当他被父母送进了精神病院里，重复着日复一日的治疗，每一个人都在告诉他，他生病了，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而那些所谓的幻觉就聚集在他的周围，嘲笑恐吓他的时候，心中的自厌渐渐升到了顶点。

康斯坦丁选择了放弃。

当然，没有放弃成功。虽然他确确实实死亡了两分钟，但他还是被医生给抢救回来，也借此让他看到了世界的真实。

他没有疯，只是其他人类太过盲目。

然后，他就成了黑魔法大师，专克地狱恶魔。

可其实……

康斯坦丁托着下颌，努力装作平淡地道：“其实当时就是觉得史密斯小姐又漂亮又温柔，很喜欢很向往还有那么一点想要成为她那样的人。当然，看看我就知道了，我没成功。”

康斯坦丁耸了耸肩，表示遗憾。

贝利亚却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将人类困在两臂之间，将人压倒在地毯上，然后亲了亲他的额头。

康斯坦丁眨了眨眼睛。

“你很好，乔尼。”

“……哇哦。”康斯坦丁抬手摸了摸贝利亚的眼睛，一脸惊讶地道：“我连地狱之君的眼睛都给蒙蔽了？”

贝利亚无辜地看向他。

“……咳。”康斯坦丁撇了撇嘴，嘟囔道：“别夸我，我听着很不习惯。”

贝利亚眨了眨眼睛，提议道：“那我身体力行地表扬一下你？”

“……少来，过犹不及懂不懂。”康斯坦丁义正言辞，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贝利亚的手指慢悠悠地卷着康斯坦丁的头发，道：“老师这个职业很不错，你在小学当个美术老师正好。腻了可以换个工作，权作消遣。”

康斯坦丁舔了舔嘴唇，道：“那你呢？”

“当然是一起。”贝利亚低头咬了一下康斯坦丁的嘴唇，精准地留下一个牙印。

“就像是我说的，消遣而已，你又不肯一直跟我做-爱。”贝利亚坦然而又无辜地道。

“咳咳咳。”康斯坦丁抬手挡住眼睛，他忍不住呻-吟着道：“停停停，贝利亚我求你了别提这个话题。”

能够将曾经的夜店小王子逼到这份上，地狱之君的实力不容小觑。最重要的是，想想曾经的贝利亚，看看现在的贝利亚，他总有一种自己将纯洁无垢的天使带坏了的感觉。

贝利亚笑了起来，与此同时，公寓里的打印机开始工作起来。一张张打印着小学招聘信息的纸张被打印机吐出，雪花片似的落在地板上。

贝利亚含住康斯坦丁的耳廓，轻喃道：“全美所有有意招聘小学美术教师的信息都给你打出来，你可以随机来一张，然后我们就过去。”

户籍和学历都不必担心，贝利亚可以轻而易举地在网上编造出来，并给校方下暗示，让他们想不起去核实。

不得不说，符合康斯坦丁要求的学校还真不少。他看着小山似的纸片，随手拿起了一张，然后康斯坦丁有些惊讶地挑眉，道：“斯摩格特殊教育学校，斯摩格镇，密苏里州。”

康斯坦丁一脸深沉：“这是一所专收聋哑人的学校，可我不会手语。”

贝利亚盘腿坐在地毯上，看向自己的人类，道：“网上有手语课程，或者，我可以让你直接听到他们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