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你刚被仙剑所伤，耗费如此大的功力，你……”

“无碍，慕瑶无事便可……”

红凌的手悬在半空中，她看着正一心为陈慕瑶施法的师尊，心中一阵酸楚，她知道她没有资格为此伤心，可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

一炷香后，白胤真人收起双手，可气涌翻滚，嘴角一直往外渗出血来。

“师尊，值得吗？你为了救她功力已经丧失了一半，道行散尽不说，连你，你也会……”红凌声音有些哽咽。

白胤真人将陈慕瑶散落在肩头的碎发挽在她耳后，微微一笑，“值得，虽然她已经忘却了，但是她还是来赴约了，寻了她那么久，也总算把她给盼来。”他抬眼笑着看向红凌，道了句谢谢。

“师尊，倘若，倘若我是一个完整的人，你也会这般救我吗？”

“红凌，不管你是不是完整之人，解救苍生本就是天星阁的使命。”

那一刻她总算明白过来，解救天下之人是他的使命，可救陈慕瑶是他心中所愿所求。

而陈慕瑶被灵力灌注全身后，体内有两股力量在争相抗衡，像是要把她的力气全部给吸干似的，有些无力瘫倒在身后之人的身上，等她缓缓睁眼后正好迎上那担忧的眼神，嘴里低声喃喃着，“师父……”

“我在。”

她视线下移看到他胸口处被血浸染了一大片，便挣扎起来要给他包扎，控制不住的流泪，“师父，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我，我的浊气蹿了出来，我还拿仙剑刺伤了你。”

白胤真人微微摇着头，“这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与你无关。”

他温柔的眼神藏着无数颗小星星，这样的眼神好熟悉。

可还没等自己伸手上前为他包扎，他便一头栽倒下去，陈慕瑶慌了神，连忙搭上他的脉，气息流窜，脉象沉重若有若无，体内似乎还有股很强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的内力。

她正准备用药老教授的药术控制他体内的气息，但被红凌给阻止了。

“慕瑶，你此刻不是完整的人，用此法是救不了师尊的，需得拿走我体内的一缕幽魂才能将你体内的力量全部给发散出来，只是一旦你完整后，浊气也会迅速增加。”

陈慕瑶焦急的询问着，“这话什么意思？我拿走你的一缕幽魂，为何？”

时至今日她才知晓原来红凌是她，但又不是完整的她，她体内带有自己的一缕幽魂，也正是着一幽魂才让她存活下来，而她的魂带着她以往的记忆，从一开始便就知晓他们之间的故事，起初心心念念想要成为师尊的剑灵，也便是她体内幽魂的宿命，她要代陈慕瑶守护着师尊，这是她上一世许下的承诺。

“你的意思是，我有一缕魂在你体内，你因我而生，还存有之前的记忆？”陈慕瑶有些明白过来，为何从见她第一面开始便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红凌看着躺在地上的白胤真人，眼眶已经红了，她知道记忆中的人一直都深深记挂着他，可自己每日在这些想念和记挂中百般为难，她也逐渐对师尊产生了感情，但是又不能去告诉他，陈慕瑶不是完整的人，可她自己却只是一缕幽魂而生，更加没有资格同他说心中之事。

“慕瑶，你知道吗？每每看到师尊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就像有几千把刀子在同时割着，我知道那是你在痛，我不知道我心中的情感源自他还是源自你的情感，只有成为剑灵才能免于痛苦，”她说着眼角已经有泪流出，手不敢轻碰白胤真人，“多希望他的前世之人真的是我。”

“可是海底铜镜见到的人分明就是你啊。”陈慕瑶百思不得其解，铜镜是不会骗人的，倘若真是自己那又为何会出现红凌的样子来。

红凌道许是她携带着有记忆的幽魂才会如此吧，她捡起仙剑让陈慕瑶动手，用仙剑的力量将她的幽魂剔除，她便能记起所有之事，也能救回师尊。

“那你呢，你会怎么样？”

“或许就只是一个剑灵，没有了肉身也没有了灵魂的剑灵，会全心全意守护着师尊。”

陈慕瑶回头看了一眼师父，他的白发实在耀眼，从年少等到雪染双鬓，从江南寻到天星阁，为了能守住盟约，选择了修道，可一旦动了心还可能会万劫不复。

“红凌，谢谢你一直替我记得师父，你喜欢他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缘故，这样一个仙风道骨温柔至极的人，很难不动心吧。”

不等陈慕瑶动手，红凌便拿着仙剑自刎在剑下，她身上的光芒逐渐散去，微笑着一只看着躺在地上之人，她终究释怀了，只要能陪在他身旁，见不见得到已经不重要了，他知不知晓也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