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敛着眉，沉默无语。

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窗外柔和的月光如水一般泄进了房间里面，照在床上，也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布鲁斯浓密的睫毛打下了一片阴影，阻碍了照到他眼睛处的月光，让林秀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他知道布鲁斯在自责，他在自责自己为什么不更早赶到、更早识破小丑的阴谋。

林秀叹了口气，虽然罪魁祸首是恶毒的小丑，但是在对这件事情的判断上蝙蝠侠的确出现了失误：

他在杰森被折磨的期间并没有放弃过对杰森的寻找，但在日复一日的焦急中，他的心里大概已经隐隐相信的小丑的说辞——杰森已经死了。

他寻找的，不过是那个孩子的尸体而已。

如果不是最后自己偶然出现在了那个废弃的仓库面前，又偶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进去看了一眼，刚刚还能在门外骂骂咧咧的杰森，大概已经不在了。

那个孩子一直对蝙蝠侠的到来怀有很大的希望，这也就意味着他在炸弹爆炸的那一秒有多么的绝望。而在蝙蝠侠收到小丑寄给他的视频后幡然醒悟、满怀愤怒和痛心来到现场的时候，大概也只能看到一具被炸得支离破碎的尸体。

这对杰森来说不公平，对蝙蝠侠来说太痛心。

林秀转身看向表情沉重的布鲁斯，一时之间也说不出“这不是你的错”之类的安慰的话。

因为虽然这件事情跟五年前蝙蝠侠的那一次失误有异曲同工之妙，但那次自己是直接受害者，他有资格说蝙蝠侠没错。

这次林秀只是一个站在事件中心之外的旁观者，受到伤害的是杰森，他不知道杰森心里是怎样想的，也没有权利代替杰森原谅蝙蝠侠。

最后，林秀回忆着这几天来杰森的表现，揣测着他的心态，斟酌再三，还是缓声说：“你不是神，总有失误的时候，我相信杰森并没有怨恨你……说到底，罪恶滔天的是小丑，如果他一直躲在阴暗的地方虎视眈眈，没有人能够永远防住他。”

敌在暗，我在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该死的小丑，归根结底还是他的错！

这几年来蝙蝠侠不再是初出茅庐的那个他，但小丑也不是当初的小丑了。两人的博弈一路升级，周围永远都有受伤的人。

小丑真的是愈发恶心了！就为了让蝙蝠侠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能对一个孩子做出那种事情！林秀厌恶地想。

他注意到布鲁斯因为自己的话而微微怔然的表情，问：“所以……最后你是怎么处置小丑的？”

此时恰好夜风吹过，掩盖了布鲁斯低声说的话。

林秀勉强听清了，他愣了一下，然后苦笑。

原来最关键的点在这里啊。

他能够理解蝙蝠侠的做法，但这是因为他现在还好好地活着，而那些受过伤害的人、以及他们的亲人……他们之中大概有人能够理解蝙蝠侠的理念。

但理解并不代表接受。

林秀有预感，如果之后杰森和布鲁斯、也就是罗宾和蝙蝠侠暂时的平静关系被打破，那爆发的点应该就是对小丑的处置问题。

难搞啊……

所以说小丑为什么不出门踩到香蕉皮滑倒、脑袋磕在钉子上直接摔死？或者出去搞事情的时候开车不注意、出车祸被撞死？还是准备炸城市的时候、被他自己研发的小丑炸弹给波及到炸死？

他为什么就不能安安分分地自己去死呢？

＊＊＊时间总在流逝，距离蝙蝠侠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两天。

这段时间里，蝙蝠侠和罗宾都心照不宣地没有主动提到小丑的事情，平静的假象就这么小心翼翼地维持了两天。

林秀心惊胆战地看着他俩在这个神奇的世界很快配合起来、跟这里普普通通可可爱爱的反派们“打打闹闹”“玩玩笑笑”，也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加入他们。

与此同时，因为蝙蝠侠说他无法像上次一样直接回到哥谭、要回去还得依靠林秀的能力，所以林秀也在寻找着回到原世界的方法。

虽然他私心里想要拖着让蝙蝠侠和杰森的事情在这个世界里解决后再走，但是另一个哥谭不能长时间的缺少蝙蝠侠。毕竟，这个哥谭有了两个蝙蝠侠，就说明另一个哥谭的骑士失踪了。

林秀在纠结的心情中划水努力。

仿佛命运一样，在林秀并没有刻意不让蝙蝠侠他们回到哥谭的情况下，他发现自己现阶段是真的束手无策。

而且这次他束手无策的原因跟上一次不一样，上次林秀是找不到能力发动的开关、无法自己控制能力。现在他已经确定开关在哪儿，也逐渐得知了如何控制，但大概就像蝙蝠侠所说的，从低维突破到高维并不容易，所以林秀憋足了劲就是没办法从这个世界突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