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那些了, 因为他发现……

他现在正穿着华服, 端坐在椅子上, 面对着镜子，而身后的人, 正在给他梳头。

修长的手指从发丝之间穿过，勾起一缕缕柔顺的金发。

？？？

这闺女出嫁的既视感是闹哪样？

更诡异的是，身后的那个人，不是布鲁斯，更不是别人，而是……狂笑之蝠啊！

大概是为了方便扎头发，狂笑之蝠甚至摘下了他的手套，露出了他那苍白而病态的手。

“怎么了？”

头顶后方传来的狂笑之蝠调笑的声音，林秀紧张到僵直身体，下意识地看向镜面, 正好与也同时看向镜子的狂笑之蝠对视上了。

狂笑之蝠笑得更加诡异：“哦~换人了啊。”

或许是出于他的恶趣味, 他居然开始一本正经地跟林秀介绍现在的情况：“嗯……另一个‘林秀’和我约好了, 要看一场史无前例的盛大烟花。”

“在那样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当然得穿得隆重一点啦。”

所以说你亲自下马来帮我梳头？

林秀恶寒, 但是却一动都不敢动。

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后这个人，可是毁灭过好几个宇宙的疯子。

他那样阴晴不定的心情，琢磨不透的性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刀了自己。

林秀到现在也想不通, 表层到底是怎样做到喜欢上这么一个人，还跟他相处得这么自然的。

这大概也算得上是一种强大吧。

嗯，心理上的强大。

……

因为主人在多个宇宙之间漂流而无暇顾及的金发其实已经到了披肩的长度，经过好好的打理之后，被扎成了一撮小揪揪。

狂笑之蝠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用他那特别的咏叹调说道：“不错，烟花虽美，但观赏烟花的人肯定更美。”

“这样一来，”他微笑着，俯身凑在金发青年的耳边说，“你因我而诞生，而又为我而定格。”

“这真是……一个完美的结局！”

他抑制不住地大笑着，丝毫不顾及门外蝙蝠侠的感受。

蝙蝠侠听到里面那个无耻之徒大笑的声音，挑了挑眉，也泄出了一声冷笑。

场地，演员，剧本全部已经就位。

只是，分不清谁才是导演，所有人都各怀鬼胎。

而林秀，似乎也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暗流涌动。

他大概是所有人中知情最少的人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也不知道那场烟花的指代条件。

他只是有些怔愣的盯着镜子里面陌生的自己。

明明五官没变，但……

仿佛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微微弯起，略带笑意。

透过镜面，林秀依稀见到了表层的影子。

不同于自己的茫然无措，表层运筹帷幄而从容不迫。

这个身体，谁主导，谁被动，一目了然。

因为每次自己能够出现时，表层都不知所踪，而表层占领身体时，自己又像是被困于牢笼。

所以林秀其实根本没有正面面对过表层，以前也只能隐约感受到从表层那边传过来的心情。

现在透过镜面，他好像跟表层有了视线的交流。

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大脑懵懵的，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

……

“这里就是‘烟花’的启动中心了。”狂笑之蝠带着沉默的金发青年来到了被别人称为“祭坛”的地方。

他站在上层的看台上，傲慢地俯视着下面的一切。

这里的确像个祭坛——一个巨大的圆阵，圆阵的四周分别安放好了五个献祭的“贡品”。

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只要身边的金发青年——他可爱的小奇迹，愿意走到祭坛中央，成为阵眼，他所设想的华丽的宇宙大爆炸、啊不，那叫“烟花”，就能实现。

只不过，现在四周好像躲了好多小老鼠呢。

啊哈，意料之中。

不过，这倒也不错，这样伟大的毁灭性的时刻，没有见证者怎么能行？

狂笑之蝠微笑着，瞥了一眼现在不远处的蝙蝠侠。

这个后辈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真当自己不知道呢，他怎么可能放任小奇迹被自己毁掉。

如同狮子一般的占有欲，就算只是玩具也只能由自己破坏。

嗨呀，好戏开始！

狂笑之蝠推了一把林秀：“去吧，去你应该去的地方。”

回应他的，是金发青年茫然的眼神。

“嗯……我忘记你还不清楚我们之间的约定了，”狂笑之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摆摆手，“我带你下去吧。”

说罢，他就长臂一伸，捞过林秀，直接就从几十米高的看台上跳了下去。

林秀：！！！

他还没反应过来，狂笑之蝠就已经弹射出钩爪，勾住看台的铁栏杆，荡了一圈，带着他安全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