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蝙蝠侠并没有穿着他的蝙蝠制服，而是以布鲁斯韦恩的面目示人，他那钢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真实的忧郁。

主世界蝙蝠侠又静静地盯着他一会儿，随后说：“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仍然会严密监视你的行为，包括暂时寄宿在你脑中的他。”

“如果他还是他，那么再好不过，我们也不会为难一个不仅帮助我们解决了狂笑之蝠这个祸害，还拯救了这个宇宙的英雄。但如果他不是……我想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是的，主世界蝙蝠侠猜测借来另一个世界的“珍宝”、让这个宇宙的世界树焕发新生的人就是林秀。

除了奇怪又有些神秘的他，已经没有能够办到这样的事情的人了。

蝙蝠侠闭上了眼，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不过是被多关几天而已，他愿意等待。

在这段时间里，他可以好好地看看以前来不及认真注视的金发青年。

***

精神空间里。

灰色的团子还是一动不动。

他看起来有些像糯米团，没有人形，就是灰不溜秋的一团。

要不是团子还有轻微的起伏，应该是在呼吸，蝙蝠侠都要以为这真的是一个糯米团了。

他轻轻戳了戳团子，□□弹弹的，好软。

团子动了动，似乎有些不舒服，还弹了一下他的手，像是在警告他的骚扰。

蝙蝠侠怔了一下，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

这一笑，多日以来心中郁积的郁气都好像破了个口的气球，一下子就消了。

他才不相信狂笑之蝠会变成这样一个傻乎乎又软fufu的小团子，也只有林秀才能这样“不要脸”地卖萌了。

嗯，哪怕林秀现在可能没有清醒的意识，蝙蝠侠还是觉得他在卖萌。

这么一想，他就越看这个团子越觉得可爱，手也不老实地捏了上去，捏扁搓圆的，还真像是在捏团子，当然，他动作很轻，不会把人弄疼。

说真的，手感不错，就连蝙蝠侠都忍不住一直微微弯着嘴角。

团子不堪骚扰，终于生气了，一下子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弹得老高，又piaji一下砸在他的脑袋上。

“我刚刚才吃了个超级难吃的东西，消化的很辛苦，你别来捉弄我啦！”团子气鼓鼓地大叫。

诶，原来还能说话呀。

就是语气委委屈屈，像是被欺负了的小孩子。

蝙蝠侠面上不显表情，却连忙安抚起他，像是给猫咪顺毛一样，不再揉捏，而且轻轻抚摸着团子的后背。

不过……团子还分前后左右吗？

蝙蝠侠突然泄了气。

一直以来强装镇定和冷静的那股气也没了，他只感觉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疼。

——林秀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灵魂状态的他蝙蝠侠并不陌生，但上一次见到这样的他，林秀的身体刚刚死亡。

这一次的情况似乎还比上次更加严重，他的灵魂连人形都保持不了了，只有一团混沌的团子。

在灵魂里的污秽被林秀吞下去之后，蝙蝠侠就清醒了过来，之前那像蒙了一层雾一样的记忆也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林秀张开双臂，像一只扑火的飞蛾，跃入熔炉。

他说他要去解决狂笑之蝠。

只要见过狂笑之蝠的人，都会知道他的棘手，在他那双残忍而疯狂的眼睛注视下，能保持清醒的神智已经不错，更何谈鼓起勇气去独自面对他呢。

哪怕他真的已经被逼入了绝路，林秀也不可能轻松。

穷途末路的人会更加凶恶。

林秀，他的秀秀……究竟经历了什么？

喊起这个昵称是蝙蝠侠一点都不感觉肉麻，按理说，秀秀就应该是他的珍宝。

奈何他们情路坎坷，一路上有太多无可奈何。

这个状态下的林秀不知何时才能恢复……说不定永远都不会恢复。蝙蝠侠只能等，静静地等。

他愿意给出自己所有的时间，用接下来的后半生去等。

蝙蝠侠静静地抱着团子，手上的动作有一搭没一搭的。

而似乎是觉得这样还挺舒服，突然感觉蝙蝠侠的动作停了的团子轻轻弹了他一下，示意他继续抚摸。满腹压抑之绪的蝙蝠侠失笑，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

林秀恢复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快。

团子在一天一天地变大，而似乎是因为体积变大，体内的污浊得到稀释，他身上的灰色也越来越淡，逐渐显露出原本的纯白。

终于，团子比人还大了，已经没办法待在蝙蝠侠怀里，蝙蝠侠就把他当做靠枕，倚着他，抱着他。

突然，靠枕一阵颤动。

蝙蝠侠迅速起身，还以为团子突然出现了什么不测。

已经只有淡淡灰色的团子抖动得更厉害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