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见芙洛拉停下脚步，回头望过来。

芙洛拉原本脸有点发红，看到面前的饭堂大门，迅速冷了下来，甚至还有点发白。

“嘿，威尔！”一个警员走过来，很热情的要搂住威尔的肩膀，被威尔下意识的躲过去了，但那人也没生气，依旧笑嘻嘻的。

“你觉得最近两天食堂的饭怎么样？”

威尔对这些亲密举动很不适应，而事实上，他们的关系也没有这么近，或者说，威尔·格雷厄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游离于人群之外的怪胎，分析案件的方法离奇可怕，除此之外也几乎从来不见他与普通警员交流。

芙洛拉来当威尔助手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代替威尔和警员们交流案件详情和要求所需要的资料。这本来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工作，只是到了芙洛拉这里，总是要被嘲讽刁难推辞过后才能得到结果。

威尔对于这个有些无聊却在一定亲密关系之内才有的问题很无措。

“呃，还好，挺好的。”

“嘿！干嘛要说那个做饭的臭女表子的好话，我这两天吃蒜和洋葱真是吃到吐了，她真的是有病！”

那个警员不生气，和威尔并排走进食堂。

“呃……”

威尔很不不喜欢这样的不文明言论，但说这话的人是把他当做自己人随口吐槽的，关于人情，威尔就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那个警员也不在意威尔的沉默，继续嘻嘻哈哈的说着自己的话。

“今天中午，老子实在忍不下去了，就去问她'嘿！玛丽，说的就是你!整个厨房屁股最大的那个！'”

此时他们三个已经进了食堂，这个警员也将声音扬高了几个度，引来周围很多人的视线和哄笑,这令芙洛拉和威尔都很不适。

但还没结束。

“然后她就朝我叫'约克，不准这么叫我，你妈妈的屁股才最大呢！'”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远处有一个胖子站起来比了个中指怪叫道：“约克！你要和那个大/屁/股女表子调情就去床上！现在，快点说完你的话！”

又是一阵无聊的笑，约克也遥遥比了个中指，说了句“好吧好吧“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就继续。

然后我就问了，我就问说：“‘嘿，女表子，你给我们的饭里面放这么大蒜是要干什么！这些饭的味道就和你的大/屁/股一样臭！’然后你们猜她说什么？”

旁边有人作势要去打约克，约克躲着掐腰疼捏着嗓子装作女人的声音：“你/妈/的！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们好！整天出去办案和不干不净的人在一起谁知道有多少病菌在身上！你们这些蠢货怎么会知道什么！大蒜是可以杀菌的，不说外面，就这个巴尔的摩警局这一点人里面面也有那种肮脏的家伙呢！”

威尔一怔，然后下一瞬间就感到一股热血涌向头顶，胸中“蹭”的窜出熊熊的火焰。

他想用极尽尖锐讥讽的语句严厉的话语反击对方，但在极尽暴怒的情况下，本来就有严重阿兹伯格和孤独症①的他脑中除了干巴的几个FU/CK和SH/IT之外什么也想不出来，越是生气和焦急他越不知道该怎样运用他的舌头来发出声音，这越让自己感受到憋闷和无力。

他太糟糕了，而这一点认识让他自己更加自我厌弃。

而饭堂里面高谈阔论与哄堂大笑还在继续。

“对吧对吧！现在社会真是可怕，那些怪胎居然装作人类的样子混在人类的中间，他们甚至能从女人肚皮里面爬出来，这真是太荒谬了，他们难道认为他们是人类的一员吗？”

“不会吧！他们不会这么愚蠢吧！”

“谁知道呢！他们毕竟不是正常人！”

“一想到我身边竟然有这样的家伙我早晨吃进去的三明治都要吐出来了！”

威尔脑中开始变得闷闷的，耳边出现尖锐的耳鸣，眼前的世界开始扭转乾坤，一根闪着金光的的长长的钟表指针呼啸着摆过。

一晃眼，前面窗口处本该站着厨师的地方，站着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的背后徐徐展开一对巨大的白色鹿角。

但即便如此，他的意识却是十分清醒的认识到自己身体的异常的。

不，不对！

“这样背后大声议论讨伐别人可不是警员们该有的素质，大家。”

一个磁性的男声从威尔背后传来，声音不大，餐厅内众人却很快安静下来。

威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头痛的捂着头蹲在地上了，而芙萝拉面色如常，蹲在旁边正从背包里要拿出自己的药。

而越过他站在前面讲话的，正是汉尼拔。

汉尼拔没有回回头，语言依旧冷静而威严，却充满攻击性。

“看到大家对于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这么关心，甚至连吃饭时间都这么激昂澎湃的讨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网上总是能找出相当多的关于巴尔的摩警方不作为的言论，也知道了每次案件情况是怎么泄露出去的，甚至以这样一种态度工作，我很怀疑直到现在直到现在还找不到切萨皮克开膛手真正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