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兽场圆台的正上方投影出了一个巨大的倒计时，距离开场还差30秒。

薇薇身旁，达米安的绿色史莱姆变成一只绿色的狐狸，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胸口，突然化作一道光一般投入到了角斗台上，不过狐狸本身并没有动物本身那种复杂的气味，这只是拟态的一种。

达米安双手抱胸，微微仰起头，似乎已经进入了另一种视角。

薇薇戳了戳手里的球，“变形的真实度与对动物的熟悉程度有关系”吗？

黑色的史莱姆在一瞬间拉长身形，但下一秒又重新变成了一颗球——薇薇想起来她不能让它变成白马怀特，那已经和“守夜人”这个义警绑定身份了，她又把它变成老鼠，但想了想，希拉一定会认出来，最后，黑球变成了一只平平无奇的黑猫。

她动了动。

眼前出现了略悬浮在黑猫正上方的视角，她几乎能感知到自己随时能让黑猫扑出去，不过，台上的猫猫狗狗们越来越多，倒计时也一秒一秒地过去。

“嘟——”

比赛开始！

……

露西今年七岁半，她是被爸爸带过来看马戏表演的。

在听说其实没有表演时，露西失望了很久，但还是很好奇“游戏”是什么，这大概是她没法参与的游戏，她抱着爸爸的手臂，等着他描述游戏的内容是什么样子，其他人又是怎么玩这个游戏的。

是的，等待他为自己描述一切。

露西的世界是没有光的，从一出生就没有。

因为母亲在怀孕时受到了小丑病毒的影响，露西一出生就患有先天性眼盲，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是她的母亲一样不幸，露西只是不那么好运。

她唯一的朋友只有家里的小仓鼠朱庇特，即使有韦恩集团的资助，为了治好她的眼睛，她父母都必须更加辛苦地工作，更多的时候，露西抱着朱庇特，在家里乖巧地等待他们回来。

但听着“狐狸先生”的话，露西皱起眉头，然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史莱姆？”

一个微凉的东西贴了贴她的脸，落在了露西的怀里。

摸起来滑溜溜的，就像是果冻，她有一瞬间的害怕，但很快，露西在脑海中想象起了小仓鼠朱庇特的模样，他可爱的小耳朵，他肥肥的肚子……她唯一没法想象的，大概就是朱庇特的颜色了。

就在露西纠结时，上场时间到了，怀里的小动物瞬间飞了出去，露西“啊”了一声——

她眼中的世界在此刻产生了变化。

无数纷杂的颜色扑面而来，整个世界再不是黑暗一片，她看到了黑色的猫咪，绿色的狐狸，白色的大狗狗，扑腾着的深蓝色大鸟……以及——扑面而来的海水。

露西也看到了朱庇特。

一只透明的小仓鼠。

她能透过他的身体，看到无数折射而出的绚丽光辉。

她惊喜地叫了一声“爸爸”，不过爸爸暂时没有回答她——

海水来了！

跳台上，正上方出现了斗兽场上的投影画面，观众们只要仰起头就能看到，不过目前，他们还沉浸在这种半真实化的战斗中无暇顾及。

将斗兽台的状态调整为“海平面淹没”后，红狐背着双手站在台上，悄悄晃了晃尾巴。

露西正在……逃命？

才七岁半的她没法理解什么是“逃命”，但朱庇特如果被水淹没，一定会死掉的。

朱庇特快跑！

透明的小仓鼠随机挑了个方向疯狂逃命，但正前方也出现了汹涌而来的海水，露西在原地急得转圈，突然，一只白色的狗狗跑了过来，将朱庇特抓起来，飞到了天上。

露西怔住了，她用疑惑的语气道：“爸爸……狗也会飞吗？”

“啊？”

小仓鼠趴在大白狗的头顶，看着下方的景象，她看到一只黑猫仗着灵巧的动作跳到了一只大鸟的背上，也看到了有人的动物是大象，许多动物想要爬到它的背上又被甩掉，在看到大象几乎要一脚把一只小白猫踩碎时，露西惊呼了一声——

不过，她周围的人都在大呼小叫，有的在为“自己家的”宠物加油，有的已经放弃这种视角，开始专心看上方投影出来的大混战，那只大象果然踩碎了小猫咪，然而小猫咪只不过是像气泡一样破碎了，消失在了漫长的水中。

露西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用力地跳动，她贪婪地看着眼前能观察到的一切，把画面都记在自己心里，好在，当水漫至一米多高后，水位停止了上升，无数高大的树木突然出现，土壤与松树的根系吸收了海水，飞行中的大狗落在树干上，小仓鼠探出头，偷偷瞧着眼前的一切。

露西，嗯，她注意到了许多“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