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列传同人)【钤光】罪己诏(19)
有大臣道,领兵不是小事,齐之侃此人是否可信。
公孙钤道,齐将军行事磊落,顾全大局,大家不必担忧。若王上放心不下,臣愿亲赴阵前监军。
朝中寂寂,只他一人声音回响。
王上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一变。
丞相道,公孙大人思虑周全,着实可贵,但如今朝中忙碌,亦需有人辅佐王上。
有大臣附和,道吴将军手下多为吴老将军旧部,身经百战,知道轻重,想来不必太过担心。
王上这才道,就依公孙副丞所言分兵。监军之事,日后再议。
2.
待下了朝,公孙钤本欲往偏殿去继续帮忙批奏折,却被丞相叫住。
旁边有其他大臣路过,打趣他道公孙大人字写得不错,我等羡甚。
丞相等公孙钤与他们一一客气回去,叹口气道,生离之事,你在王上面前,还是少提。以往出使再凶险,也不比战场刀剑无眼。
公孙钤道,生死事大,我自不会用性命开玩笑。
此事我自然懂,但事必躬亲,未必是好事。丞相道,何况,王上虽知你文韬武略,也难免不由自主,关心则乱。
自己当日暧昧之言被无意触及,公孙钤几分赧然道,大人说得是,晚辈受教。
3.
待到了偏殿,陵光已在翻看奏折。看见他来,起身让座道,把这个回了。
公孙钤道了声失礼,坐下细看,原来是吴之远的奏折。开篇是败军之将例行的认罪,臣一时不察致大军死伤惨重,本应自裁军前,但不敢擅自一死了之,请王上发落,云云。
不过当中比例行之言多出一句:臣有负王上赐书之意。
陵光道,看来那书,已到遖宿人手中了。至于他们是否信服书中所言,要看在齐之侃手下能否吃够苦头。你先将分兵之事细细写给吴之远。
是。
陵光在旁无事,忽道,这一仗虽有些难堪,但至少,仲堃仪不会再疑你谎报天璇军力。
公孙钤苦笑。如此代价,未免太大。只是如今,不作此想,又能如何。
现在也只得努力静心梳理分兵之事。
陵光支头安静了一阵,闲来又问,丞相方才,与你说了什么?
公孙钤如实答,让臣不要轻易以身犯险。
心道写字需静,王上你能不能不要说话了。
陵光问,就说了这个?
公孙钤闭了闭眼,搁下笔,坐得离他近了些,道,丞相大人让臣不要以身犯险,负了王上一片真心。
房内果然静了片刻。
不过也只是片刻,陵光坐直道,丞相肯定不会这么说——
公孙钤又抚上他鬓发,倾身凑上前去。
这一吻,王上愣得没有上次那么久。
一呼一吸,皆是回应。
前夜的焦灼与倦意终于褪去,只剩晨光之中,安定温暖。
手指所触,发丝柔软,发绳有些粗糙,若即若离蹭过掌心,惹人眷恋。
早先朝上豪言壮语,的确不该轻许。
若是远赴边境,只怕眷恋更甚。
待两人分开,公孙钤道,臣说错了,是臣一片真心。
王上一副你出息了的表情看着他,道,写你的字。
公孙钤得偿所愿,道了声是,又拿起笔。
王上有时话多,也真是逾礼的好借口。
第十九章
1.
吴之远撤回天璇后,南疆得以安稳,前线作战总算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遖宿韬光养晦多时,纵然天玑有齐之侃用兵入神,两军却仍僵持不下。
朝中忐忑了旬余,总算熬到休沐之日。陵光手已好了,公孙钤便得以正常放假。
入秋风爽,楸树叶片柔韧舒展,在殿外沙沙拍着屋檐。秋社时只有胆大的宫仆摘去几片做了发饰,树冠如今茂密如同春夏。
犹记夏日,树上开满钟形花朵,白底缀以一层红粉,甚是晃眼。有时在树下行走交谈,这花就整朵整朵落下,轻轻砸上那人蓝衫袍袖。
而他连拂落残红的动作都温柔有加。
陵光缓缓回神,又拿过前日里堆积的非紧要奏折,继续批阅。
最后一本,要批瑶光谣言散布者该如何发落。
陵光落笔顿了一顿。
若在从前,他只批一个死字。饶过这两人,难道慕容黎就会饶他灭族之恨。
但公孙钤大概不喜欢不由分说地杀人。
而且,慕容黎少恨自己一分,大概也能让他放心些。
陵光心下批评自己不该为宠臣所惑,一面写道,再行审问造谣缘由。若为生乱复仇,杀。若有顾念百姓之心,发配北疆助瑶光遗民垦荒。
2.
欠下的折子批完,倒有些不知该做什么。陵光拿着本闲书来到自己床帐旁,背靠床边,在地上坐下。
小时候他也爱坐在低处,因为这样一来,天地都更广远了些,四合树影仿佛可以将人包围。即便是在室内,也能使房中一方天地,看起来不再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