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中石终于道：“夫人所求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不过也不容易吧，别紧张崔主任。我了解一些你们的方式，你又不属于川康党委成员，这种事情上报你们的上级再转述，很费事吧。而且因你是潜伏身份，一旦联系过多就有暴露风险。若是等不到你的回复，我下面给出的条件可就要失效了。”孟莹感觉实在快撑不住了，起范儿容易维持难啊，世外高人不好装。

戏肉来了，崔中石坐直了身子，盯着她问：“夫人的价码不算高，但也不低。那么消息是什么？”

不容易啊，孟莹努力保持着仪态，说：“前段时间，陕北共区抓获了戴雨农深埋了十几年的一大批间谍，想必这么大的事你也知道。为这事，我男人都吃了排头。不过戴雨农要用他戴罪立功，就给了他一条绝密信息，你们核心部门还有一个隐藏更深的特务，代号影子。”

崔中石脸色彻底白了，抢着问，“她是谁？”

徐恩曾若不是用了一个叫钱壮飞的秘书，当年顾顺章叛变，上海地下党组织就要团灭，连周副主席都有性命之忧。那么反过来，我党内部有这么一个人，危害会有多大？崔中石想都不敢想。

“崔主任，谈生意是要公平的，你帮我解决游击队对我的纠缠，我告诉这样一个绝密消息。找出这个人？你的要价未免太高了。”

崔中石一噎，还真是这么回事，按说不殃及无辜，团结大多数本就是党的原则之一，她只要求不要利用她伤害她来向郑耀先报复，虽然对于他来说实施成本高，但却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而如果真有这么一个影子，那其身份的价值可就高了，但他也不禁有点打鼓，真的有这个人吗？

孟莹上辈子的心理学专业还没白学，从已经开始破功的崔中石脸色看出疑虑，心念如电，马上道：“你也不想想，是一样，若没有这个影子，陕北共军突围计划是怎么泄露出来的？你这个级别了，这事怎么也该知道吧！”

崔中石缓缓说：“那么夫人的条件呢？我先说在前头，若是让我说和，放过郑耀先，您就免开尊口了。”

“这死仇若是这么容易解，我就不用如此操心了。”孟莹又是一笑，带着些满意的味道，“我只要求，贵党以后来找我联系，请一位代号为风筝的老朋友来。你也别这么惊讶，崔副主任，我是郑耀先的枕边人，很多人愿意跟我取得一些联系的，也包括你们一些头脑清楚的人。”

孟莹在和崔中石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后，双达成了一定共识，谈判取得重大突破。然后，崔中石火烧屁股地连夜赶回北平干活去了。不过他走前，还是问了孟莹一个问题，“夫人如此见地，如此手段，怎么会看不到国民政府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为什么局限于儿女之情，而不去选择更有价值的人生。”

孟莹嘲讽一笑，“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就是这样傻的。”崔中石遂明白想发展这个特别党员估计是没戏了，当然即使有戏他也得请示。只能暗暗感慨一声，方家真是人杰辈出。而孟莹表示好走不送后，则放心地睡觉了——谁也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在陆军医院动手的，再说了，各方神仙要她的命干嘛？想要的是借她要郑耀先永远消失。

而在梦中，系统终于上线，孟莹照例狂轰滥炸一番外加吐槽它不一起，然后得意地问：“怎么样？虽然有点欺负老实人，我今天的临场发挥不错吧。”

系统却难得沉默了，很久才说：“宿主，我把你所有的积分都兑换了补心丸，可以够你职称一段时间了。”

“什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孟莹有些不悦。

“因为我要下线了，这次是永久的。对不起，宿主。”

天道好轮回啊，这次轮到孟莹面如土色目瞪口呆了，真的需要一个补心丸救命，她刚一缓过来就拽着系统问：“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倒下呢你就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不带这样对人的。”这世道是我愿意来的？

“不，宿主，是你完成的太好了。小天道觉得我没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毕竟人总是要离开拐棍生活的，何况我们是人工智能。至于你，别担心，剧情进行到了这一步，你只要在这辈子顺利闭眼一样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系统看孟莹仍是惊疑不定，在孟莹肉眼不可视的空间里叹了口气，说：“你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是你被选中来到这个乱世，今天我终于可以告诉你了。其实说来，你这些年脾气不好，也是应该的，因为这事儿做的，是挺不地道的。”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