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露在外面的嘴唇抿着，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但空间本身就是物理中极为高深的一个分支, 而托尼本身就是站在物理学金字塔尖端的人, 而且还有班纳博士的帮忙——如果这样都不能保证完全的定位准确，那短时间内恐怕也没什么其它办法了。

托尼探究地看着他：“你想尽快送他回去？”在托尼看来，目前已经有了研究的方向, 再等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布鲁西身上的空间波动正在变得不稳定。”蝙蝠侠说，“继续拖延下去, 事情可能会向你之前预知的方向发展。”

——预知的方向？

托尼想起那个布鲁西成为流浪者的未来，神情也严肃起来：“你怎么发现的？”

“……之前你们突然失联，跟这个有关系吗？”

“我不确定。”布鲁斯说得保守，但能被蝙蝠侠说出来，至少也有了七八成把握。显然托尼也了解这一点, 他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布鲁斯的不确定而变好。

蝙蝠侠给出的理由都很站得住脚，但钢铁侠总觉得, 这并不是全部的实话。

托尼支着脑袋上下打量布鲁斯。

而布鲁斯抬起眼看了看布鲁西合上的房门：“他应该尽快回去。”

“他的世界里还有其他人在等他——”蝙蝠侠路在外面的唇角抿了一下，顿了顿才继续说，“在我们的世界浪费太多时间对他来说没有好处。”

“你希望他尽快回去，为什么？”

明明布鲁斯之前对这件事的态度还偏向稳妥，顺其自然。

“这样更保险——”

“因为你怕时间拖得太久，你会舍不得他？”托尼打断。

沉默。

平心而论，布鲁斯私心确实也希望布鲁西能够尽快回去。不，不完全是托尼说的这个原因。布鲁斯当然喜欢布鲁西，可只要知道对方过得不错，那也不至于到舍不得的程度。

布鲁斯主要是有些担心布鲁西。

……关于对方在记忆宫殿里表现出来的微末情愫。

布鲁斯希望自己是感觉错了。说实话，布鲁西喜欢托尼都不至于让他这么为难——但自己？

算了吧。

布鲁斯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绝对达不到作为一个合格的恋人的标准，也不适合和布鲁西在一起——

在蝙蝠侠这里，荷尔蒙带来的冲动永远压不过男人坚不可摧的理智。而他理智上明白，和布鲁西在一起根本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甚至能一条一条分析自己和布鲁西不合适的原因。

比如，两人来自不同的平行世界。

比如，布鲁西的很多想法还太天真单纯。

比如……

布鲁斯一瞬间想了很多，抬起眼看托尼的时候，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蝙蝠侠露在外面的面孔总是那么不动声色：“因为现在就是合适的时机。”最近某些组织都没什么大动作，两个联盟也都比较闲。就算布鲁西真的定位错误，也不难找到去救援的人。

说完，他不等托尼反应，就主动站起身。

“有一件事情，我想你需要知道——”蝙蝠侠走开几步，漆黑的披风在背后曳出一段弧度，又顺服地垂下。

夏洛克的伪装技术确实很了不得，居然能混进九头蛇，还能毫无阻碍地看到他们内部的机密资料。抛开别的不谈，在夏洛克的记忆宫殿里待的这段时间里，布鲁斯的情报库被狠狠的丰富了一波。

不过接下来要说的这件事情，即使是蝙蝠侠也觉得有些棘手。

“……是关于你的父母的。”

托尼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

叩叩叩

布鲁斯的敲门声不急不缓，让人一听就知道来的是谁。

“请进。”布鲁西看着蝙蝠侠走进来，“托尼呢？”

“他有其他的事情，先走了。”

得知自己的父母并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被九头蛇阴谋杀害，钢铁侠情绪激动也是情有可原——尤其是，杀人凶手现在还住在自己名下的房产里。

布鲁斯至今还记得自己当初是怎样对杀害父母的那个抢劫犯满怀恨意。不过，现在的托尼比当初的自己要成熟得多，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布鲁斯也有意强调了巴恩斯中士当初并没有足够的自我意识……

布鲁斯相信托尼不会做出错误的选择。

……

再不济，还有超人帮忙关注呢。

在钢铁侠想要穿着盔甲直接从宇宙飞回地球的时候，布鲁斯就通知了超人——有克拉克关注，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闹出人命来。

蝙蝠侠在把一切告诉托尼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而现在需要面对的问题近在眼前。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布鲁西问。

蝙蝠侠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