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 我会想你的。”布鲁西说，“你得好好照顾自己, 最好不要再熬夜做实验，也别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里不说了。”

纽约首富笨拙地接受他的拥抱，顿了一下，才把手放在布鲁西背上拍了拍。

“就算你说得更感人，也不要指望会看到我流眼泪的样子。”他用力抱紧布鲁西。

“我已经把你偷偷熬夜, 还有不肯按医嘱吃药的那些事情告诉佩珀了。”布鲁西在他耳边低声，“以后她会监督你的。”

托尼僵住。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控诉地盯着布鲁西：“你怎么能——”托尼压低了声音。

“好好保重，托尼。”布鲁西微笑。

他看向史蒂夫，上前接受了美国队长友好的拥抱。

“我们都会记得你的，布鲁西。”史蒂夫说，那双湛蓝的眼睛严肃而真诚，认真得像是在给出承诺。

不，也许这对美国队长来说就是承诺。布鲁西回以一笑。

他和复仇者们一一告别。

还和克拉克也交换了一个友好的拥抱——虽然面对超人装扮的对方，布鲁西根本联想不到大都会那个笨拙友好的小记者。

最后一个是布鲁斯。

出于某种特殊的默契，所有人都把布鲁斯的告别留到了最后。

布鲁斯在这个时候，甚至还穿着蝙蝠侠标志性的，黑漆漆的盔甲套装。黑暗骑士沉静地站在人群中心，在最靠近时空机器的位置安静地凝望布鲁西的告别。

一步、两步。

布鲁西在他面前停下。

被所有人围观告别场面，让并不擅长表露情绪的蝙蝠侠有些无措的僵硬——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

在大家眼里，黑暗骑士沉静而稳重，并不因为告别的氛围表露出额外的悲伤。只有他克制地抿起的嘴唇，泄露了蝙蝠侠一点点的情绪。

蝙蝠盔甲的靴底的机关让蝙蝠侠看起来比布鲁西高上些许。

布鲁西抬起头和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对视。

长久地，安静地，好像所有想要说的话都通过两人互相凝视的目光进行了加密传播，这一次对视持续到复仇者们都开始露出疑惑的表情。

终于，蝙蝠侠后退一步，微微垂下的头颈线条拉出一道柔和的弧线。

他抱了抱布鲁西：“好好保重。”

“替我向玛莎和托马斯问好。”他低声说，“就说……我很思念他们。”

这是个一触即离的拥抱，几乎是披风柔软的布料触及到肌肤的下一刻，布鲁斯就已经向后一步，抽离开来。

他看向托尼。

托尼在机器上操作几下，抬起眼看布鲁西：“准备好了吗？”

布鲁西点头，他激活自己的盔甲，蓝色涂装的盔甲一层层包覆而上，将他牢牢包裹保护在内部。

他上前两步，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布鲁斯。

蝙蝠侠的目光还停在他身上。

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布鲁西转回身，用力抱住布鲁斯。

这可不是之前那种蜻蜓点水式的拥抱，布鲁西的力气经过盔甲的加成，紧得几乎要把布鲁斯刻进怀里。

蝙蝠侠抬起头看他。

透过盔甲的投影，布鲁斯眼里的惊诧清晰可见。

他根本没有想到已经告别过的布鲁西还会突然转回来，更没想到布鲁西转回来的目的，就是给自己一个这么紧的拥抱。

布鲁西抱着布鲁斯，盔甲阻隔了肌肤的触感，让他不能用身体记住此刻的感觉。但隔着盔甲，蝙蝠侠的威慑也大大降低了——至少他也没有因为布鲁斯的表情感到懊恼，反而因为自己打破布鲁斯的面具感到颇为愉悦。

所有克制的感情都融在这个拥抱里。

而在其他人看来，穿着盔甲的布鲁西只不过再次抱了抱布鲁斯，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告别。

“我已经开始思念你了，布鲁斯。”蝙蝠侠的真名被隐没在唇齿间，布鲁西低下头，一黑一蓝两个尖尖的猫耳互相碰了碰，重新分开。

“再见，朋友们。”布鲁西再次和所有人告别。

他在托尼的注视下回到了传送区域。

“再见，布鲁西。”托尼对他眨了下眼。

蓝色光芒激发，随之而来的是短暂的失明，眼前一片漆黑。

和之前的经历不太一样，这一次的旅途并不让人感到难受，甚至还颇有几分舒适——他的世界就像是欢迎久别的游子一样温和地包容和保护了布鲁西，让他不会被宇宙之间的能量伤害。

布鲁西滚落在潮湿的小巷里，经过特殊处理的盔甲和地面碰撞着发出凌乱的沉闷声音，没有经过附近的任何人。

布鲁西趴在地上慢慢回神。

熟悉的哥谭风格的地砖，沾着斑驳的青苔，铺就小巷地面的石砖经过多年的磨损变得凹凸不平，但砖缝间的水泥依旧尽职尽责，承托起一滩滩水洼，隔绝它们渗进土地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