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

面前的男人长着一张和自己一样的面孔，精准得好像是同一个模子里掏出来的泥娃娃。布鲁斯作为蝙蝠侠的时候已经见过各式各样的反派，然而他从没设想过，闯进自己庄园的陌生人会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克隆人？这是布鲁斯脑海里飘过的第一个念头。

可是……是蝙蝠侠的身份出了破绽吗？对方是来试探‘布鲁斯’的？

——那么，布鲁斯·韦恩应该怎么做？

他凝视着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深邃蓝眼睛，嘴角弯出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布鲁斯还没完全从震惊中找回自己的思绪，只是凭借身体本能维持着自己的对外人设：“这不是应该由我来问吗？”

“你是谁？”

对面的闯入者似乎也相当诧异。布鲁斯留意到男人不自觉收缩的瞳孔。可大脑和眼睛之间的通路像是被堵住了似的，让他难以处理自己接收到的讯息。

在这种仿佛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兄弟见面会一般的场景里，布鲁斯努力保持语调平稳，声音轻佻，还露出点见怪不怪的意味——

“你是谁送来的？”

该死，自己在说什么啊？

“虽然没有尝试过，不过，确实是非常诱人的想法……两个布鲁西宝贝的恋情，你觉得怎么样？

！！！

布鲁斯被自己的话震得回过了神。

面前的场景没有给他留半点转圜的余地。另一个‘自己’看起来已经完全丧失了表情管理，似乎已经被布鲁斯的话震撼到大脑宕机。

布鲁斯凝视对方失焦的瞳孔，暗自思索自己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

反正布鲁斯·韦恩对外的形象就是草包花花公子，面对送上门的美人……算了，顶多就是让布鲁斯·韦恩的形象显得更草包一点。

没什么坏处。

他凑近面前年轻人耳边，低声吐息：“其实我觉得不错。”

说着，面前那对蓝眼睛猛地一颤，看上去就快晕过去。

“韦恩老爷！”阿尔弗雷德适时出声打断。

“很抱歉，但我认为我们至少应当友好地招待前来拜访的客人。”他端起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早餐，站在同样饥肠辘辘的两人身边，态度温和却不失威慑力。

“好吧，不请自来的客人。”布鲁斯从善如流地收回手。

短暂的接触已经让布鲁斯判定对方几乎没有战斗力，紧绷的态度也随之放松些许，虽然仍然警惕，却也不如开始那样如临大敌。

他也不想就这样把对方吓晕过去。

布鲁斯绅士地伸手一引，挑眉：“请这边走。”

早晨的阳光柔和温暖，透过韦恩庄园古朴的窗户洒在三人身上。这本该是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尤其画面中的两个年轻人面孔如此相似，仿佛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兄弟。

“说起来，似乎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布鲁斯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

说到这个，布鲁西才意识到他们甚至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我是布鲁斯，布鲁斯·韦恩。”

说着，他恍然想起之前老管家对对方的称呼。

——‘韦恩老爷’？难道面前这个人……是自己未来的儿子？

在自己的世界里，阿福还没有这么显老，虽然两鬓斑白，看上去却还是一副严谨的中年男人的模样。而面前的阿福却完全是一个老头子的样子了……

还有对面这个男人……

布鲁西看着对方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孔，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一时间又悲又喜。

悲的是自己居然这么短命，甚至活不到儿子二十岁的时候，喜的是至少还有长寿的阿福在陪伴着对方。

对了，自己儿子看上去还混成了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

“巧了，”布鲁斯一勾唇，“我也叫布鲁斯·韦恩。”

对方自我介绍时的语气太过理直气壮，听起来不像是伪装。布鲁斯脑海中闪过关于平行世界的诸多猜测。

他仔细审视着面前的布鲁西，只觉得对方凝视自己的目光……似乎逐渐带上了慈爱和恨铁不成钢？

他感到有什么不对。

布鲁西半点没觉得不对。

儿子继承父亲的名字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尽管他还没有结婚生子的计划，面对既成事实的‘儿子’，布鲁西还是主动背起了作为父亲的责任。

“很高兴见到你。”他努力让自己显得成熟而慈祥，“呃——你好？我的——”儿子。

布鲁斯心里陡然闪过一阵不祥的预感。

“你不可能是布鲁斯·韦恩。”

布鲁西努力酝酿出的慈爱表情顿时一收：“为什么？”便宜儿子难道还不打算认爹了？！

——还能是为什么？真正的布鲁斯·韦恩就坐在你面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