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自己是知道的。

眼前是一片漆黑，纵使和他当初预计得不同，结果却是一样的。宇智波鼬轻拍她的手，说道：“以前，我偶尔会闭上眼睛，试图体会被黑暗湮没的感觉。”

那是不怎么美好的体验。

那时候他的视力在持续下降着，如果不是辉夜妙，早些年他就要失明了。不过即使有药物控制，按照这样的趋势，失明也是迟早的事。有时他会想象无法看见会是怎样的情形，却又觉得自己考虑得太多。

他大概是无法活到失明的那一天的。

“死亡之后是未知的空间，而未知总是令人恐慌。”他平静地说，“并非一直从容，只是，我既然做出了决定，就必须承担所有。”

“即使犯下了那样的罪孽，你也愿意帮助我。谢谢你，小妙。”

辉夜妙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还活着，即使伤痕累累，却在微笑地和她说谢谢。

这已经足够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手拉着他，坚决地面朝前方。她一直都是稳重大方的设定，今天突然在他面前崩了人设，平静下来之后十分不好意思。好在宇智波鼬现在看不到她的样子，这让她好受很多。

辉夜妙揉了揉自己哭肿的眼睛。

“今天刚拿到的情报，晓组织首领攻击了……木叶，木叶损失严重。”她小心翼翼地告诉他，见他紧张起来的样子，连忙说：“不过木叶顶住了进攻，这次攻击以晓组织首领的死亡结束。”

他这才放松，随即又皱起了眉：“你……在犹豫什么？”

辉夜妙咬着下唇，狠狠心说道：“还有就是，前段时间广为流传的消息，说是宇智波佐助加入了晓组织。”

宇智波鼬瞬间僵住了。

虽然在下一秒他便松懈下来。

“是吗？”他说，“果然是这样……”

辉夜妙注视着怔忡的他，小声问道：“你想去找他吗？”

宇智波鼬一愣，而后轻轻摇头：“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眼上的绷带，不由苦笑：“到了现在这种境地，已经不需要我了。”

辉夜妙没再说话。

虽然话这么说，可是当新的情报传来之后，他依旧是关注的——木叶的重建，晓组织的行动，五大国的联合。忍界的形势愈发严峻，也许连宇智波鼬自己都没发现，他发呆出神的次数越来越多，终日心不在焉。

十五日的虚弱期过去了，那一天宇智波鼬终于重新成功凝聚出了查克拉。其实在那之前他便已经开始了修炼，即使只是普通的体术。

辉夜妙默默地看看这一切的发生。

又过了三天，他找到了正在铺晒药材的辉夜妙：“小妙，我想离开一下。”

辉夜妙手上一顿，扬起微笑：“我早就猜到了，再等两天吧，我给你准备一些东西。”

或许是她的伪装太到位，宇智波鼬没有起疑。

所以当他再度醒来，瞬间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不如说，这变化太明显了。

橘色的忍猫在床边忙碌着，宇智波鼬迟疑地叫道：“风太？”

“啊？”忍猫回头，神情复杂地说：“你醒了啊。”

这是……怎么回事？

宇智波鼬怔怔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漆黑的眼睛是完好无损的样子。他稍微一催动查克拉，眼睛周围的经脉迅速吸收能量，浮现在眼球中心的勾玉飞快地旋转起来，最后定格成外六角内嵌飞镰的复杂花纹。

没有淌下血液，没有疼痛的感觉。

永恒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鼬站在辉夜妙卧室外面，内心十分复杂。

怎么做到的？你怎么知道写轮眼的秘密？从哪里得来的与他完全没有排斥的写轮眼，甚至能够进化成永恒万花筒？

他有太多疑问。

“你要走了吗？”隔着一道门板，里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眼睛怎么样？我猜一定很漂亮吧？”

宇智波鼬手抵着门，说：“小妙，你打开门。”

稍一停顿，她坚定地说：“不！”声音干脆，还带着些调侃，“我怕我一看见你，就舍不得让你离开了。”

他想起自己原本准备离开的计划，沉默下来。

辉夜妙在里面叹了口气：“本来融合新眼睛是需要很久的，不过我用了一些特殊手段，但即使这样，你也修整了四天。外面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你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了。”

她说的没错。内心衡量之后，宇智波鼬退后一步，凝视着门板，说：“我会回来的。”

他的声音不甚平稳，说的话却像誓言一样。

“不要立Flag啊！”辉夜妙崩溃地叫道，还不等鼬疑惑，她便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那么，来答应我一件事吧，就当哄我开心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