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这个声音好陌生，陌生的像是变了个人，那个人在说，别难过，你不是坏人。

很普通的一句话，赵乐菱却红了眼眶。

赵乐菱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坏人，她什么都没做。她既没有拆穿表智勋的喜欢，也没有拆穿朴哮信的喜欢。

她不是抱着对方喜欢我跟我无关，亦或者就这么当不知道对大家都好的想法视而不见，她怕的是对方尴尬。

以己度人，如果赵乐菱喜欢亦或者暗恋某个对象，自己还没说，对方就先说了。两人能成是最好，两人成不了，她会尴尬到死。

赵乐菱很早就知道朴哮信喜欢她了，从她第一次摘下耳机帮朴哮信调整气息时就感觉到了，感觉到了对方声音里的绵绵情意，她只是装不知道而已。

首先她没办法回应，自然是装不知道；

其次是双方讲好要合作，歌手正在进行费时费力还大概率讨不了好的唱法修整，她不能此时跟对方说我们不合作，那算什么？要合作，就得装不知道，否则也是双方尴尬。

再者说，朴哮信没有在任何行动或者话语上展现他的好感。这哥默默的在玩暗恋，自己都不想让她知道，她做什么要特地挑明？

挑明了之后呢，说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并不喜欢你？这也诡异了吧？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朴哮信是她的游戏目标。

玩家是没搞清楚游戏要怎么才能结束，可乙女的游戏还能怎么结束？

目标人物是在设置的时候就定下的，男女攻略游戏，结束的方法不是朴哮信攻略她就是她攻略朴哮信啊。

那在还没想要结束游戏的基础上，赵乐菱不准备给朴哮信任何回应，否则都可能出问题。

耳机重新戴回耳朵里的姑娘依旧垂头一言不发，重新开车的男人却不是出首尔而是往回开，要送她回家。

司机并没有沉默，他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讲述，他早就知道赵乐菱知道了。

他跟赵乐菱说过很多次，你别那么看着我。早前赵乐菱要不然是直接问为什么，要不然干脆说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都是很自然的回应。

但他决定改变唱法后，他再说你别这么看着我时，赵乐菱就不再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多少有点刻意的岔开话题。一次两次，他没感觉，三四次之后他也不是傻子。

他知道她知道，他也知道她只是装不知道而已，他还知道她之所以装不知道不是准备培养备胎。她只是在等，等他把自己的好感收回去；

等随着相处时间变长，好感自动转换成友谊；

她在等他，等他自我消化。

“我们孩子不止性格好，有音乐天赋，还意外的成熟呢。”大哥哥轻声浅笑，“你是不想我难堪才不说的，很温柔呢。”

赵乐菱不说话，只伸手确定了两边耳机都戴的好好的。不然她怎么会听到话里的情谊变幻成蛛丝，缠绕她周身。

“突然说出来，是跟家里吵架了，又因为我跟着你，心里过不去？”司机趁着红灯，侧身摸摸她的脑袋，“真可爱。”

摸头杀让赵乐菱想回怼一句“可爱个屁！”，但摸头杀只让她眼眶更红，甚至不敢动，能做的只有深呼吸，再深呼吸，努力把喷涌的泪意憋回去。她才不要哭，不够丢脸的！

何况她也不是跟跟家里吵架才会“发脾气”的，她没那么好，也没那么幼稚！

她哪有那么可爱，她就是个渣渣。她跟可爱的小姑娘一点边都不擦，而是个唯利是图还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的成年人！

成年人只是不想玩这个游戏了，不管这个游戏给了她多少，她都不想要了。

这破游戏到处都是BUG，说是有海妖的天赋，结果背曲也背不了，那她作再多的曲又能怎么样？出去说不定一个音符都不记得，纯浪费时间！

海妖能无限复制任何音乐人的音乐又怎么样？她连自己的音乐风格都找不到，一直复制别人的算什么，她又不是真的复印机成精！

一个音乐人连自己独特的风格都没有，算个屁的有天赋，有个鬼天赋！

赵乐菱真没觉得自己会有多好，可她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禽兽，真成非人类了。

大家对她多好，爸妈对她多好，哥哥对她多好，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所有人都对她好，都宠着她，她呢？

她只想着这就是游戏，那些人只是AI，这些烂借口不过就是为了消除负罪感存在的屁话！

这里是游戏怎么了？人家是AI又怎么了？哪怕一切的感情都只是程序设定，家里的所有人给她的爱是确实存在的啊。

赵先生爱她爱到跟他看不上的音乐系教授低头，这位先生非常爱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