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大概不知道半妖有多么受妖怪觊觎吧？只随便在人类宫殿住下，连有用点的护卫也不多找几个。更何况犬夜叉体内流着大妖怪之血，要不是我派了人暗中保护，犬夜叉早就被不知名的妖怪吃掉了。

偶尔，我有去那里看看，不过只是远远看上一眼，确认他还活着就好。那个小家伙倒也有意思，似乎知道我来了，滴溜溜的转着对眼珠子朝外瞅。待到能跑能跳了，就会跑出来找我，不过我不想被他看见，等他出来早就走了。我无意与个半妖交集，尽管他算是我的弟弟。

……

说起来真正的会面是在犬夜叉三岁的时候。那天我刚解决了朝中几个不安分的大臣，自从父亲去世，看得出下面的人也有些蠢蠢欲动了。暗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以为我不知道吗？妄想取而代之？哼，一群蠢货。

父亲的领地，我虽无意于此，却也容不得他人染指。

……

心情不算太好，也就没注意周围。直到软软的童音响起：“你是谁？”

我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来了这里。

小家伙有着和我一样的银发金眸，小小的犬耳抖动着让人想伸手揉一揉。一身火红的火鼠裘，如一团小小的火焰在眼前跃动。

小家伙抬着头，殷殷地望着我，明明眼中满是激动与喜悦，行动却带了一丝犹疑不确定。仿佛他已经被拒绝过好多次，害怕被拒绝，害怕受伤。

莫名的有些不高兴，冷冷地注视着他，没有说话。不过是被一些卑微的人类拒绝，就这幅样子？我知道犬夜叉被这里的人类看不起，那些暗卫提起过这些事。但就为了那么些无用的家伙而郁郁寡欢？实在叫人失望。

哼，半妖就是是半妖……

如果不是因为他，父亲怎么会离开？

小家伙畏缩了一下，脸上流露出委屈的神色，金色的眸子变得水雾雾的，却仍是紧咬了唇，固执地与我对视。这倔强的性子倒是教我有些欣赏。

我说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直接甩袖离开。我们的对视持续了很久，直到十六夜的出现。

那个女人是来找犬夜叉的，看见我恍惚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复杂：“是你……杀生丸。”

“妈妈？”小家伙像受了惊的小动物终于找到了可以安心的地方，急切地投入母亲的怀抱：“妈妈认识这个大哥哥？”

哼，害怕我么？

十六夜抱住他，警惕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半妖，你不配知道。”心里突然有些烦躁，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孩子的哭声，我头也没回。

……

不安分的家伙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那个闲着没事干的女人天天唠叨着要我继承父亲的位置。不耐烦出来逛逛，不想竟遇见了他。

有些不满，这家伙半夜跑出来做什么？那些暗卫呢？！

西国的夜晚，从来都是妖怪的时间。尽管只是远远的躲在一边，也难保不会被哪个嗅觉灵敏的妖发现。不足五岁的半妖，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然而当我看到那小脸上不符合年龄的忧伤，那期盼、羡慕与渴望的眼神，混杂着孩子的天真与好奇……最终我只是等他看够了，看着他回到暗卫的保护范围。

得知十六夜的死亡，我并不惊讶。这个女人郁郁寡欢了太久，人类的脆弱，本就不足为奇。唯一的想法是，那个软弱的半妖又要大哭一场了吧？

下朝之后过去看他，却是出乎预料的安静。

小小的身子站在坟前，微微颤抖。空气中渐渐传来泪水的味道……

我在远处看着，然后离开。

人类对妖怪的恐惧与厌恶是无法消泯的。没有了十六夜这个人类公主的庇护，犬夜叉不得不离开。唯一让我惊讶的是，犬夜叉竟然选择了离开西国。为什么不来找我？我可不信那个女人没有告诉他我的身份……

难道这家伙以为凭他那点三脚猫水平能在这个乱世存活下来吗？！

我一时冲动，撤回了那些暗卫。后来想想，其实我完全不用那么生气的，但那时的我一点没察觉不对劲。

总是心神不宁，我忍不住去找母亲。

“杀生丸，你准备什么时候登基？”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之前留下来不过是不想旁人染指了父亲的基业。现在事情差不多了，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做。我知道自己还没有父亲那么强，我要追求的便是那霸道之路。

要求母亲监国，母亲出乎预料没有抱怨，笑眯眯地答应了。

“虽然看自己的儿子陷入迷茫是件不可多得的趣事，不过杀生丸，你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我狐疑地看着她，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