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看你不顺眼。”

？？？？

“咱俩都相处这么长时间了才看我不顺眼啊？这话说的太晚了。”

从卫生间洗完手出来的王杰希用还带着潮气的手揉了两把叶修的毛，就顺便把玻璃制的烟灰缸从茶几那头拿近了。

“早一天也是说，晚一天也是说，我看现在这时机不错，就说了。”

听了这种话叶修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伸手拉了拉王杰希的袖子。而王杰希就顺势坐在了沙发扶手上看着对方居然变本加厉的爬上了他的大腿。

“你再往里坐坐，不然我枕着不舒服。”

“叶修，别太得寸进尺。”

嘴上虽然说着这种嫌弃的字眼，可王杰希还是双手抬着叶修的脑袋调整了坐姿，最后又把对方的头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而叶修盯着眼前那张在明灭灰暗的光线下看的不太清晰的面孔，他举起手从眼前人嘴里将烟头拿了下来，将烟灰抖落在沙发前头的茶几上，随后又重新咬上了烟蒂。

吸了一口从肺里过滤，最后喷了王杰希一脸。

“你该禁烟了。”

“这话你说了八百遍了，戒不掉，有瘾。”

“不是最近在吃糖吗？”

“糖瘾怎么和烟瘾比，你傻啊？”

王杰希手起刀落一巴掌拍在了叶修的大脑门上，清脆一声响。

“哎哟！干嘛啊大眼。”

“看你这么不着调，手痒。”

“我跟你说啊，袭击总元帅的罪名可以让我把你送进军事法庭的。”

“你去说，我不介意。”

“你这么和我抬杠就不可爱了。”

“的确没你可爱。”

“那是，谁能有我可爱，一大把年纪还宛如一朵花儿。”

“…………叶修，从我腿上滚下去。”

然而叶修在王杰希大腿上翻了个面把脸朝里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模样，这像是小孩儿赌气似得行为反而是把王杰希给逗笑了。他伸出手摸着叶修的头发，摸着他的耳朵，他的脸。一边将对方的发丝卷在手指间缠绵，随后又低下去轻声的问他。

“你当初入军为什么用的是叶秋的名字？”

这个话题转的太出乎人意料，叶修把脸正过来躺在对方的大腿上瞅着那人的眼睛，微笑着抬起手抚摸上了王杰希左眼处系着的眼罩。

“那你先告诉我，你这只眼睛怎么了？”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王杰希再次靠近了叶修，两个人的鼻尖都要贴在一起，昏黄的灯光照不到他们这个角落，黑色的阴影打在眼前人的脸上，叶修只能看见对方那只非常亮的眼睛，里面仿佛有星辰。

“叶修。”

“嗯？”

王杰希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嘴里还咬着快烧完的烟头，橙色的火光明明灭灭，一缕白色的烟雾飘进他的鼻腔里。半夜三更的时间点，仿佛所有的事物都进入了沉睡，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依着清醒。

他低下了头。

用舌头含住了那个还燃着火的烟，舌苔被灼烧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疼痛，可他不在意这些。

唇齿相交间听到了叶修细小的惊呼声，对方冰凉的双唇让他下意识的想要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烟蒂早已在王杰希的口腔中熄灭，他伸出舌头，勾画着叶修下唇的边缘，舔舐他每一寸的领土。

两个人的气息在互相交换，连为了喘气而稍微离开一会他都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唾液和呼吸在双方之间来回循环，像是在做一场不伦不类的人工呼吸。

他觉得他和叶修并不是在接吻，而只是一个互相舔舐伤口的仪式，两人中一个伤痕累累，另外一个千疮百孔。

没人能在经历了上百次战争后已经保持着完整的精神状态，只不过现在这些看起来仪表堂堂的他们，只是在压制内心创伤的这一方面比别人更有经验，也更执着罢了。

道以轮回而论，佛修业障，基督更分罪恶。

他们每一个人时候都应该下地狱的，每个人手上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命，苟延残喘到如今也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战争情操。

只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

还有就是心心念念的，未能达成的事。

王杰希从未亲吻过别人，他也不懂得如何取悦别人，他现在心里头也没什么旖旎的想法，只是想要吻叶修而已。

这个吻没有任何情爱的色彩，只单单是一个动作，是一个双方相互舔伤的过程。

或者说一场角逐。

叶修的舌头比他有力，舌尖顶着他之前被烟蒂烫伤的部分，通过神经传来些许刺痛。他咬合牙齿，将对方的舌禁锢在唇齿间，也带给那人同样的疼痛。

他们之间并不太适合温情，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王杰希脑子里糊成一团，他此时此刻想到的只有叶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