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眉见他担忧地望着自己，眼里满是歉疚忐忑，心头不由一软。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跟着你。只是说好了，若是她们再发疯，你可不要傻乎乎地受着。”

花无缺眼睛一亮，眉宇间满是温柔地望着阿眉，缓缓道：“好，我都听你的。”

其实阿眉的担忧都是多余的，如今的邀月早已不可能威胁到花无缺的安危。因为……她已经疯了。或许在十八年前，江枫拒绝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疯了。只是这十八年来，还有恨支撑这她，可当这恨也破灭时，她就彻底垮了。

“贱人！你这个贱人，竟然敢背叛我！”

“江枫，你好狠……好狠……”

“杀！杀！”

邀月向来整洁的发髻如今已乱得不成样子，那张冰雪铸成的面容带着几分痴几分狂，哪里还像冷酷无情的移花宫宫主。

阿眉看着她，只觉原本心头的惧和恨都散了不少，更多的是一种荒诞。原来情爱真的会令人疯，令人狂。哪怕厉害如邀月，也同样无法逃脱。

而一旁的花无缺心情就更为复杂，他说不清这场恩怨里，到底谁欠谁多一些。他唯一清楚的是，在这漫长纠葛中，所有人都是痛苦的。无论是已经死去的爹娘，还是留在人世的两位姑姑，甚至他和小鱼儿……

“大姑姑……”花无缺终是忍不住现身叫住了邀月，“大姑姑，我送你回移花宫吧。”

“大姑姑？”邀月动作一顿，痴痴望着花无缺，似乎在回想这人是谁。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慢慢的，她两只手都抬起抱住了头。

“大姑姑是谁？你是谁？”

“大姑姑是你，我是无缺，花无缺。是你的……弟子。”哪怕知道了她们收养他的心思，可是他仍然当自己人移花宫的弟子。

“无缺……无缺是谁？”邀月依旧抱着头，没有一点要想起来的迹象。她望着花无缺，目光忽然就转向了一旁的阿眉。

她原本有些痴的眼睛立刻就冷了下去，恨恨道：“花月奴，是你，是你这个贱人！”她尖叫着，飞速出掌打向阿眉。

阿眉时刻关注着她，见她发疯，忙一个后仰下腰，避开了她的掌风。花无缺怕她真伤了阿眉，紧接着出手，按住邀月的手腕道：“大姑姑，你认错人了！”

邀月抬头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少年公子，眼神慢慢有些迷惘。她伸手想碰一碰花无缺的脸，却被他避开了。

“你就真如此避我如蛇蝎吗？”邀月这话看似在问花无缺，其实是在问江枫。

花无缺看着邀月，叹息道：“大姑姑，我不是江枫。江枫……他已经死了。”

“死了……”邀月一愣，随即又大怒道，“胡说八道，你一定是为了和那个贱人双宿双飞才编造了这个谎话。等我杀了她……”

阿眉暗道不好，忙闪到一旁。花无缺急忙拦住邀月，可到底晚了一步。眼看着阿眉避无可避，即将被打中之时，花无缺一把拉住阿眉的手，将她护在怀里。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个湖绿色的身影先一步接住了邀月的掌法。阿眉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诧异地低喃一句道：“二宫主！”

怜星没有回头看他们，只盯着邀月放轻了声音，叹道：“江枫……和花月奴都已经死了，十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邀月一愣，随即又痴痴笑道：“骗子……他怎么可能会死……我救了他的。他要一辈子留在移花宫陪着我的。”

她嘴里说着不信，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怜星眼神一凌，立刻出手制住了邀月。她揽着邀月，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花无缺忍不住叫道：“小姑姑！”

“你……不恨我们吗？”怜星一颤，有些不敢相信知道了真相的他还愿意这般叫自己。若是换了她，不杀了她们都算仁慈了。

“无缺得两位姑姑养大，尤其是小姑姑您，待我如亲子，我又怎能恨你们……”花无缺语气复杂地道。

怜星嘴角不可控制地弯了弯，眼里却已有了湿润。她强压住心里的情绪，轻轻道：“能得你这句话，小姑姑很开心。”

她回头看了眼如碧人般站在一起的花无缺和阿眉，目光复杂地道：“从今以后，你和移花宫再无干系。你……去做想做的事吧。”

说完，她像是怕听到花无缺的回答般，抱着邀月迅速消失在树荫间。花无缺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突然跪下磕了几个头，低声道：“多谢两位姑姑的养育之恩。”

阿眉静静陪在他身边，看着太阳慢慢西斜。繁杂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或许明天会变得更好……

第131章

十年后。

“听说这慕容庄主要把慕容家交给他最小女儿慕容九。”路旁的茶肆里，几个江湖人打扮的男子正一边吃着干粮，一边讨论起了武林上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