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不是问关于柯南的情况吗？

霜月缓慢地眨了下眼：“绿川老师吗？三年前我们约好要上最后一次课，但是他后来没有赴约。”

“是有什么急事吗？”松田眼皮不明显地一颤。

少女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一直到后来我都没有联系到他，手机也一直是关机状态。”

松田阵平沉默下来。

他前几天刚给挚友们扫墓回来，得知警视厅那边班长的储物柜有一份包裹，一直没有人来领。

当然没有人领，因为伊达航在一年前因为车祸去世，娜塔莉和她的父母也相继自鲨。

他在搜查一课和伊达航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同事，周围人都知道他们是同期并且关系很好，于是最后把储物柜里的包裹拿出来给他看。

包裹背后有一张纸条，写着交给长野县的警官，尽管上面的字迹被水晕开，他还是能辨认出那个名字——诸伏高明，诸伏景光提到过的高明哥。

包裹没有寄件人，只在角落里画着一个圈，也就是0。

当时松田阵平的心中就有不好的预感，但他没有去拆那份包裹，打算等哪天休假去长野县交给诸伏高明。

正义感极强的诸伏景光当年从警校毕业后对外宣称辞去了警察的工作，和降谷零一起销声匿迹，剩下三个人很容易就猜到他们是去做一些危险的工作。

而现在，他通过去世的伊达航的储物柜收到了来自降谷零的包裹，上面点状晕开的水痕一点点拨动着他的神经。

氛围凝滞片刻，霜月用一种飘忽的声音打破寂静：“……七年前，我在购物广场碰到过一次煤气爆炸。”

松田眼前晕开字迹的包裹逐渐消散，他回过神看向霜月。

“那次我就站在爆炸地点旁边，有一个青年把我护在怀里带我离开了爆炸现场。”

卷发警官抿了抿唇，身侧的手蜷曲握紧。

“他自称是警校生，有一双蓝色的猫眼，眼尾上挑，很有特色，所以我一直记得。”霜月平静地叙述着，“他当时肩膀和手臂都在流血，但还是在很温柔地安慰我。”

霜月顿了顿偏过头与松田阵平对视，那双水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路灯下晦暗不明：“……就和绿川老师一样。”

松田阵平想起来了，有一天是休息日外出，诸伏景光和他们分开去了购物广场，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身伤。

当时最让教官头疼的五人总是能惹得鬼佬血压上升，那次也一样。

诸伏景光说是因为看到一个小女孩呆呆地站在现场，为了把她拉出爆炸范围才受了伤。

原来在那时候霜月就已经见过诸伏，那么三年前他有认出这是自己救过的孩子吗？

此时突然提起这件事，霜月也是对诸伏的处境有所猜测了吧？

“松田，”她抬起头，眸子褪去暗色，明亮得如同北极星一样，唇角荡起柔和的笑意，“你们都是很优秀的警察。”

她说的是真话。

无论在哪里都能坚守本心，即使在淤泥中也能闪闪发亮的警官。

和她不一样。

松田阵平垂下眼帘轻呼出一口气，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就是说当年的五个现在只剩下他和降谷，而后者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面对那双明亮的眼睛，松田阵平心头的沉重略微一轻，他扯了扯嘴角，还是没有勉强自己笑出来：“……谢谢，你也是个很优秀的侦探。”

“不，我不是。”霜月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反驳，北极星一样明亮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纱，随后弯起眼眸向着他挥手，“我到家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松田阵平还没抓住那一闪而逝的不和谐，就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看着霜月进入别墅。

在关上大门之前他发现霜月的眼睛仿佛像是坠落的流星那样变得黯淡，只是时间太短，光线又太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又一次习惯性地抓了抓一头卷发。

或许是被同期的噩耗影响了吧……

————

霜月对着空荡荡的客厅开始发呆。

没有小丘比，没有卡耀，也没有速水怜。

松田也刚刚告别回家。

她有些茫然。

她不是向来不需要这些人际关系吗？她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孤立了周围所有人。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会觉得孤独了？

明明以前一直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房子，一个人的上下学路，一个人面对魔女，一个人的战斗，一个人默默恢复伤口，一个人紧握污浊的灵魂宝石。

彼时的丘比只会神出鬼没，也鲜少和她聊天。

但她从来不会觉得孤单。

她的生活漫无目的，不明意义地坚持着学生的生活，仪式性地吃饭睡觉，拒绝所有的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