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道杜小姐在林州过得好不好。”梅香抽了抽鼻子。

李玉湖想起那日在土地庙的佛像前，与冰雁姐姐结为金兰，谈论心事的情景，一切仿佛就在昨天。

冰雁姐姐当时说的那句话，她当时并不理解，如今才感受深切。

冰雁说：“我总以为结为夫妻，要有感情才行，哪怕是怨是恨，也是感情，万万没想到，我是为了给齐家绵延子嗣才出嫁的，若我受孕生男，齐家甚至可以送我半个家产，让我回扬州再嫁。”

李玉湖当时就想：“这样一比，姐姐好可怜，自己比姐姐幸运得多，至少袁不屈是恨李家的，恨意难消，恨意纠缠，也是一种感情。”

可到头来，自己与姐姐一样。

一模一样。

一样可怜。

一样可悲。

李玉湖不由自主掉了一颗泪。

“小姐，你怎么哭了？”梅香有些急。

小姐可是连得知被老爷嫁给将军的时候，都没有流一滴泪的啊！

“梅香，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后悔没有让你随媒婆他们一起回扬州。”

“小姐，别说傻话了，我自幼就被卖给李家，跟随小姐这么多年，家乡的父母我也不知还在不在世，把我送回扬州，还不如让我在这里陪着小姐呢！”梅香也哭了起来。

主仆二人竟抱头痛哭了一场。

夜幕降临，李玉湖对传晚饭的仆人说：“我午饭吃得晚，可以不吃了。”

待梅香收拾完回院里找小姐时，小姐并不在。

兰香说：“夫人去将军书房了。”

书房也是李总管明令禁止不得出入的地方，待会儿被李总管发现了，又要闹一场。

所以梅香也不敢大张旗鼓去找，只等小姐回来。

可都要熄灯睡觉了，小姐的身影也没出现。

梅香急了，跟兰香一起去书房。

书房里也并不见小姐。

二人急急找到李总管。

李总管脸色都变了。虽然他不喜欢李玉湖，可是将军决定娶她进来，他就有责任看好夫人。

“什么叫夫人不见了？”

“今天傍晚，梅香不在，夫人不觉得饿，没去用膳，只和我说想一个人去书房坐坐。”兰香赶紧解释。

“只她一人？”

“是的，她还带了一把剑，我以为夫人只是顺便去舞剑，所以没过问。”兰香道。

“我回来时，本来想去书房找小姐，可又怕被人发现，所以在房间里等。”梅香急得都哭了。

李成生气地说：“你们经常出入将军的书房，难道我不知道吗？只是书房并不是要紧之地，所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夫人这么久未回，贴身丫环却只怕自己被责罚，可真是忠仆。”

梅香哭得更厉害了。

老成一点的菊香说：“总管，现在也不是骂人的时候，快去找夫人吧。”

“我和梅香再去书房附近看看，兰香菊香去卧房及各个厢房，你们去园子里各处找找！”

书房里，空无一人。梅香四下寻找时，发现桌上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字，其中还有她的名字，看这歪歪扭扭的字迹，与小姐平日里练的一样。

“总管，这是我家小姐留下的纸条，快看看写了什么！”

李成一看，上面很简单地写着：“我去找将军，好好对梅香。”

这几乎是李玉湖最能用文字表达的最好的内容了。

复杂的字，她不会写。

她原本想写善待梅香，可是怕写错善字，也多亏认字时，梅香一直凑在跟前，问着：“小姐小姐，我的名字怎么写？”否则可能连梅香的名字也写不全。

李成虽处处与自己过不去，但是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将军在外征战，府里没有主人，日常运行依旧有条不紊，秩序井然，一点错乱也没有，功劳当然归李成所有。

所以李玉湖相信，自己走了之后，梅香是不会被欺负的。

第9章 冰·遮云月

杜冰雁神色无异地从房内走到厅面，齐天磊跟在一边。

刘若谦问道：“弟妹可安好？”

杜冰雁谢过：“本也无大碍，让大家担忧了，现已经恢复如初。”

洞若观火的刘若谦当然看得出因果，便笑道：“身体的恢复总是最容易的，内心的恢复更困难。”

“刘大哥总是那么睿智。”杜冰雁回道。

“并非我睿智，而是旁观者总是看得更清。”

三人都有些尴尬，好在这个时候，有个丫环过来说道：“老太君差我前来请三少爷去一趟暖心阁，还请刘先生陪着护送少爷过去。”

“此时不是祖母午休的时辰么？”齐天磊疑惑地问。

丫环并没有正面答，只说：“奴婢也不知。”

“既然如此，那我陪你前去罢。”刘若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