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今天申请早退。”

“干嘛？”陈果火气还没消，迅速一句话甩过去。

叶修似乎是仔细思考片刻，才答道：“接对象下班。”

说完，他披着陈果瞪圆双目的寒光夺门而去。

陈果用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从柜台下摸了把伞往门口追：“要死啊你！这么大的雨！”

等她拉开店门，哪还能看到叶修的影子，雨中的路人无不行色匆匆，一辆小轿车迅速从门前经过，轮胎把路旁的积水压得溅起老高，陈果只好赶紧缩回店里，叉着腰和一屋子键盘耳机面面相觑。

周泽楷照例加了会班，看外面雨势没有减缓的意思，便摸出手机边走边编辑新信息。

警署的大门一开，雨声也更加毫无遮拦地闯进耳朵，周泽楷看着台阶上冻到瑟缩的背影，默默把还未发出的消息删掉，快步迎上前去。

“哎，你下班了啊，”叶修抱着湿淋淋的外套，在胳膊上搓了几下，“你们门卫真严，冻死都不让去门厅里等，我真该说我是来交罚款的。”

周泽楷二话不说，抬手开始解自己外套的纽扣。

叶修赶忙摆摆手阻止道：“你别脱给我了，咱先找个暖和的地方待一会儿……”

暖意从身体的四面八方包裹上来，叶修话说到一半便被迫噤声，被周泽楷兜进外套抱在胸前。

叶修愣了许久才把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胳膊抽走，抽走又不知往哪里放，最后只得把双手按在热源的髋骨上，松垮垮的毫无力度，他觉得自己难得地脸上发烧，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周泽楷的脖子。

“好点么？”周泽楷收紧双臂把空隙压平，胸口相贴才感受到两颗心脏在胸腔里叫嚣的分量，互相不甘示弱似的，把外套里的氛围炒得燥热不安。

“好多了，再来碗开水泡的红烧牛肉面就更好了。”叶修喃喃道。

“别吃那个。”明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周泽楷还是一本正经地坚持原则。

不明状况的门卫不断从窗口往外打量，叶修正对着大门的方向，目光越过周泽楷的肩膀无数次与这位敬业的小同志短兵相接，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掐了掐周泽楷紧实的侧腰：“大门口呢，收敛点。”

周泽楷没有松开双手，直接推着叶修往楼梯下走。

“哎哎，别带着老人家玩这种惊险动作，”叶修看不到路，踩了两回脚之后还没有放弃抵抗，倒退着走了半天，“我突然觉得不冷了，你放开我自己走，这要出人命了！”

周泽楷微微一笑：“别慌，抱紧我。”

搂搂抱抱一路挪到自行车棚的角落，叶修已经双脚悬空失去重心，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周泽楷身上，T恤几乎被飙高的体温蒸干了，不再湿哒哒地黏在皮肤上。傍晚的天色有些高低不就，他们仗着四下无人终于放开了亲热，开始只是矜持地互相蹭蹭鼻尖，渐渐顺理成章地打量起对方的嘴唇，闹了两张大红脸。

“初吻收费的啊，”叶修先发制人，“支持分期。”

双唇真正相贴时两个人的呼吸都暂停了几秒，还没来得及赞叹这种莫名舒适契合的触感，周泽楷的大脑先一步宕机，被真实感强烈的画面霸占得毫无余地。

路灯下叶修只穿了一件薄衬衫，倚在路灯柱上，出演着生涩的风情万种。

“人生啊就是要及时行乐，怎么样，约吗？”

似乎是镜头有些摇晃，马上又平稳下来，叶修慌慌张张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

“你没事吧，有没有摔到？我送你去医院……哦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之后有什么问题尽管联系我，这个事情我会负责的。”

画面转到马路对过的餐厅，叶修咽掉嘴里的食物，把小圆碗推到周泽楷面前。

“你爱吃这家的土豆泥啊，我这份也给你好了，礼尚往来，你把你没吃的那碗蛋羹给我怎么样？”

叶修拿着张罚单在交警部门排队，见他来了，老远的就在打招呼。

“嗨，我又来交罚款了。”

短暂的亲吻被中途打断，脑中的画面也跟着断了线，周泽楷对完全陌生的情节诧异不已，他确信那并不是自己臆想的幻觉，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不知怎的被丢到脑后，在和叶修接吻时一股脑地涌现出来。

叶修亲得正投入，对突如其来的终止略显不满，他有些没回过神来似的问：“怎么了？”

“没……”周泽楷说着，再次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四面刷白的房间里，叶修身穿一件素净的白大褂，把双手放在他的太阳穴上，长长地叹息。

“小周你……真是个傻小子。”

叶修躺在凌乱的床单上，赤裸的身体布满欢爱的痕迹，情欲熏红了面颊和眼角，他揉着自己的鼓胀的小腹，被一双手臂捞起来搂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