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我很喜欢糖果的。
一次恋爱都没有过呢,就要死在这里了。
还好在死之前约会过一次。
“你在想什么?”
我睁开眼睛,库洛洛的脸离我很近,上面有种我在哪里见过但一时记不起来的表情。
垂下眼睛,不和他对视,我小声回答,“糖果。我在想糖果。”
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信长——”
我想我在那一刻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我猛的向窗口冲去,跳上那堆破烂的长椅。像所有即将被捕捉的野兽一样做着对自由最后的努力和挣扎。
当然,像所有注定落网的猎物一样,这种挣扎除了给捕获者带来痛快的成就感之外,毫无作用。
飞坦就在窗口那边坐着,他把手里的杂志随便一丢,挥拳向我打来。
之前我以为芬克斯的速度已经快的惊人了,现在我才知道,原来飞坦比他还快。
我大概真是疯了,不要命的进攻,毫不防守。
昨天和信长、芬克斯的两次交战,我以为那两次已经是我目前能力所能发挥的顶点了,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的速度可以更快,身体可以灵活到这种程度。
飞坦大概是终于觉得烦了,他的动作变了,浑身散发着不加掩饰的恶意,一拳向我脸上打来。
我努力避让,向后跳跃。
电光石火之间,他的拳头擦着我的嘴唇过去。
竭尽全力的闪躲让我失去平衡,倒在一条长椅上。
他没有追击,只是站在那里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我。
坐在那里,我抹了下嘴唇,手上有血。嘴里的铁腥味逐渐浓起来。
我的另一只手摸到一本杂志,是飞坦的。
眼角余光瞟过的时候,我的身体僵住了。
我像被电击了一样把手拿开,想要捂住眼睛,这个时候从天使破碎的脸吹进来一阵夹杂湿气的风,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快速翻动那本杂志。我突然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从喉咙发出嘶哑的惊叫,手脚并用着向墙壁退去。
我努力想要把眼睛闭上可是却没有办法做到,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我大睁着双眼,看着那杂志上比我年纪还小的小萝莉靠在墙壁上,脸上是瘀青和鲜血,眼神空洞的眼睛看起来好像玻璃球,身体被摆出奇怪的扭曲姿势,像个被摔坏的玩偶娃娃……
突然发现我现在坐在地上的姿势和杂志上那小女孩很像,我浑身发抖着站起来,紧紧贴在墙壁上,恨不得可以钻进去。
那画面上充满血腥和晦暗的色/情意味,似乎可以从纸里扑出来割裂我的身体。我靠紧墙壁,打着冷颤,从被查克带来这里之后,第一次感到害怕。
信长叔跳上来,拍拍我的手臂,“喂,我叫信长·查哈马。”
努力想要控制住发抖的身体,我深深呼吸了几次,可是声音依然颤抖得好像深秋寒风中的树叶,“咪那薇爱路·麦格尼。大家……都叫我,咪路。”
有生以来,我第一次用这样心惊胆颤的声音向别人介绍自己。
信长叔轻轻重复一遍我的名字。
“下来吧,咪路。”他拉着我的胳膊,从那堆长椅上跳下来。
我站在墙角,尽力把身体贴紧墙壁,盯着一米以外的地板。
不敢闭眼睛,因为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杂志上的画面。
我听见芬克斯和信长叔小声交谈。
“她怎么了?”
“看到了飞坦的杂志。”
“杂志?”
“就是他平时看那种。”
“怎么会吓成这样?我还一直觉得她胆子挺大的……”
“嘘,给你看看昨天上午侠客偷拍她在咖啡店工作的照片吧……”
“萝莉?算是同类么?”
“嗯。”
……
我的身体终于不再发抖了,可是我的灵魂经受了有生以来最可怕的惊吓。
我的心不规律的跳动着,觉得很冷。
嘴唇一定是肿起来了,有种麻木的疼痛感,我用手摸摸,果然。可是血止住了。
库洛洛看着我,还是用那种我有点熟悉的眼神。
我突然记起来这眼神在哪里见过。
几年之前,我曾经躲在浴室里拆开一个小闹钟,那种饱含兴味的好奇,不计后果也要看个究竟的眼神,我在洗脸池上方的镜子里看见过。
那个闹钟现在还躺在我床底的一个纸盒里。
被拆得七零八碎,再高明的钟表匠恐怕也没办法让它恢复原状了。
他们这群家伙,把人当成闹钟么?
我的皮肤长出一个个鸡皮疙瘩。胃里有种抽痛的感觉,不知道是饿了,还是想要吐。
“接下来要做什么?”我问他。
他微微一怔,“接下来……请你全力发动念能力,我想看看你有没有复制到信长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