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同人)经年尘土(85)

“你说,你是说她……”

苏大夫从各个放药的抽屉里取出药来摊在纸上,自顾自忙活:“是啊,差不多有两个多月了,好在啊,孩子没事,否则那就罪过了!但说句实在话,我看她这身子,要平安生下来怕是有些难。”

思绪全被打得凌乱不堪,此起彼伏,难以平复。

展昭愣愣地转回头,盯着莫愁良久,心头说不出是喜悦还是忧愁,亦或是两者皆有。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猜不到的事情,他当真未想到会有如此发展。

孩子……

他的孩子么?

展昭无法抑制地涩然一笑。

他如今流放到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桃李浓华,莺燕啼啭,终年都见不得,便是连人烟也极少有见,吃穿用住一切皆不如开封。他该怎么照顾她?拿什么去照顾她?拿什么去照顾她……跟孩子?

再撇开这个不谈,休妻是他亲口所说,想必她也已知晓。现下找来,必是向他问个说法。

他又该如何说?

明明说好,再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现在却又……

他分明能想得到她醒来时忿忿不平的表情,那是带着深深怨念的眼色,足以将他整个人,从来时一直伪装的淡然撕裂得分毫不剩……

伤她深至这般,她会不会恨他?会不会,已心死如灰……

回家的路上,展昭心事重重,脑中所想之事一遍又一遍重复。

直等进了屋,他将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被衾,这才把莫愁放下。小心翼翼地,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夜里,他是不常点灯的,一个月以来,直到今日才点燃那支蜡烛。烛焰昏昏暗暗,却照得满屋温暖异常。因得怕雪水寒气过重,展昭打了热水,拧了帕子细细替她擦身。

莫愁睡得极不安稳,眉间的不适让她不舒服的撇过脸去,仍旧未醒。

展昭耐着性子轻轻又将她脸扳过来,仔细地用手巾擦干她脸上的污渍。

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些日子了。

他抛下了她跟她腹中的孩子,留得她一个人从开封寻到这里来,这段路,她走了多久……

想到此处,他心头徒然钝痛不已,久违的思念如决堤之水无法控制的蔓延开来。索性就拉起她的手,轻贴在脸上。

门外的叩响极为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展昭微微皱了一下眉,犹豫片刻终觉得不妥,还是站起身来,朝院门处走去。

门“吱呀”一声拉开,小差役带着个灰帽子,哆哆嗦嗦地站在外头,见得展昭总算是开了门,由不得满心欢喜。

“展、展大人!”他激动万分地过去扯着展昭的袖子,“该好了吧?咱们何时能动身啊?”

展昭不着痕迹地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抱歉,展某不去了。”

霎时,小差役的脸如被雷劈,目瞪口呆,好久才反应过来:“啥……啥?不、不去了?这怎么能成呢……咱家大人还等着您的,十万火急啊,您看……您看要不?”

展昭眸子一沉,亦不想与他多做交谈。

“展昭虽是戴罪之身,但由得礼法来看,你家那位大人似乎还未有这般权力使唤吧?”

“展大人说笑了,这怎么能叫‘使唤’呢。”因为临行前大人再三叮嘱,自己也多有听闻御猫的事迹,差役自不敢逾越,只好赔笑着。

“不过展大人方才不是还答应了小的么?这……这若是不去,小的没法子跟上头交差啊。展大人也是知道咱们这一行的,这一家老小都靠咱这点银两过活,饭碗保住不易啊,展大人……”

展昭神情淡然地看着他:“你这是,在威胁展某?”

铺天盖地的寒意冻煞了手脚,差役顿时吓得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小的,小的绝非此意啊!”

听得他这话,展昭点点头,方退进院内准备关门。

“哎——”差役不顾死活地又厚着脸皮凑上来,哭丧着脸,“展大人,您就行行好吧,小的真是才干这活儿没几日啊,小的还想升官还想发财还想娶妻生子啊,展大人……”

无奈门被他扣住,又不好推开他,展昭只得叹了口气,做出让步:“你回去吧,后日我自会去的。”

“后……后日?”差役左思右想,见得展昭脸色渐差,赶紧应下,“是是是,小的先到茶馆里住下,展大人可别忘了叫小的啊……”

待他走远展昭这才关上院门,转身朝屋里走去。

房中没有暖炉,气温与外面相差无几,进来时,烛火不知何时已然灭了,大约是风吹熄的。他自柜上取了火折子,刚要点上去,却突然觉得犹如芒刺在背,万般不适,他意识到了什么,急急侧身,恰对上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正怔怔的,怔怔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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