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瞎按。诸葛亮知道他没有系统性地学过钢琴，但作为会唱会跳的艺人，弹得一手吉他也是必备才艺，触类旁通，再来弹钢琴就更简单了，怎么会弹得这么毫无章法。

他不解地侧身看过去，李白的侧脸被窗外的阳光笼罩上一层奇异的金色，俊美非凡，而那双眼睛本该带着光彩，此时却半垂着眼睑，显得抑郁低沉，手指在黑白键上的来回跳跃，与其说是弹奏，更像是发泄情绪。

诸葛亮直觉得出，他现在心情不太好。

一点经验教训，每次李白心情好的时候，遭罪的是自己，而心情不好的时候……那就更可怕了。

诸葛亮悄然整理好散开的曲谱，不动声色地放回到琴架上，试图悄悄离开。

起身的动作做到一半，就被李白看穿了。他头也没抬，反手握住了诸葛亮的手臂，将他拉了回来。

诸葛亮还没坐稳，身体因惯性往李白身上靠过去，手臂上的手已经松开了，先是环住了他的腰，又继续往上，搂住了他的肩膀。

杂乱的琴声终于停下，李白偏了偏头，手上施加的力量逐渐加大，迫使诸葛亮微微后仰，他则顺势凑过来吻他。

带着炽热的呼吸，李白的吻也和他在舞台上展现出来的那样，牢牢抓住了他，不给一点逃脱空间。

助理离开时很自觉地带上了门，可万幸中的不幸，门没有锁。

诸葛亮已经发现了，李白有时候是很自我的，看着阳光般灿烂的少年，坏心眼却不少，上次把他逼得哭出来才罢休。

这一次……

身后突然少了支撑的力量，诸葛亮失去平衡跌倒，手肘慌忙撑起，压在了钢琴上。

咚——

三四个琴键同时发出了刺耳声，和他口中的惊呼一同被李白堵住。

（略）

李白在习惯性地长吻后睁开了眼，便看到他额上汗水涔涔，嘴唇被咬破了皮，唇角发红，脸颊也很快浮现出了难堪的红色。

到底谁该生气啊，他又好气又好笑。

像第一次那么过分，怕会给诸葛亮留下阴影，再难更进一步。想温水煮青蛙，他又没那个意识……这让他怎么办才好？

这么懵懵懂懂的，习惯了他的接触，拥抱和亲吻，却不是因为接受了他，而是当做了权色交易的一部分。真的是……

李白舔了舔嘴唇，试图压下心里那股火，却被诸葛亮的表情勾得蹭蹭上涨，在失去理智之前，好歹是将琴声上的遮尘布拉了下来，垫在下方。

要是真的搞脏了钢琴，且不说是对音乐的亵渎，那可能会真的把诸葛亮彻底惹毛。

……但还是把诸葛亮搞哭了。

玩过头了。

李白明知道事情超出了控制，却还是没忍住，突然哎呀了一声。

“我记得，今天调音师会过来，他们还约了下个专辑的……”

诸葛亮踹了他一脚。

后半程一般是李白自娱自乐的独奏会。

这时候诸葛亮只会脱力地陷在他怀里，没什么力气，可以让李白好好享受这难得安分的温存时光。

他喜欢诸葛亮的眼睛，每到松劲懈怠时更是盛满了水色。但他又不敢多看，怕自己得寸进尺，想要占有得更多，回过神时，已经抬起手，张开了手掌挡住那双蓝眼睛，另一手则绕过脑后将他扣紧了往怀里按。

“嘘，”诸葛亮觉得这动作不舒服，压得脖子酸痛，想要退开，但李白的手臂箍紧了他的腰，“等等。”

别墅门外传来了喧哗声，他想起经纪人说的正事，再想到和李白在这里耗了这么多时间，就来气。

而李白的贤者时间就跟吃饱喝足的野兽一样好脾气，他就没去忍耐。

“……嘶，别咬。”

李白闷哼一声，还是把痛楚咽回了肚子里。

百里守约看着助理伸手开门，中途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慌松开，十分不自然地转回了身。

“怎么了？”

“对、对不起老师，”小助理揉着自己的手指，神情很焦虑，“我想起来，Kitty姐想和您谈一谈这次的合作，不如我们先去楼上？”

他当然没问题。

只是助理因为太紧张，门开了一半，最终还是脱出了门框，露出看看一条缝。

守约本来只是无意间扫过目光，却看到了钢琴旁重叠的身影。他对诸葛亮的背影并不熟悉，但那柔软的浅色头发非常好辨认。

乍一看，他坐在李白的腿上，两人靠得很近，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

守约恰好也有个粘人的弟弟，对于同性间过分亲密的动作反而不是那么敏感，正想说他们感情真好，却被李白敏锐地察觉到了存在，抬眼看过来。

目光相对上，只一刹那，守约感觉到了猛烈、尖锐的攻击性。他抵在另一个少年的肩上，微微扬起下巴，手也环在对方的腰上，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