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顾政晚对着他们摇头，哭泣着道，但没有用，仿佛她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供来嘲笑鄙夷的。

视角猛地一转，好像听到了那个留着白胡须的老道的声音：“这孩子……都是命啊，留不住的，留不住的。”老道的叹气声仿若穿越时空而来，回荡在她耳边：“这疤就是他为了便于认出留下的痕迹啊……”

“命运如此，躲不了。”

“不，才不是，我才不信什么命！”顾政晚向虚无的空气吼道。

蓦然，眼前闪过一片血色，那个惊恐而苍白的脸在顾政晚的面前晃来晃去，让她不自觉加重了呼吸，心跳越来越快。

“顾政晚？醒醒！”耳畔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呼唤。

睁开眼，仿若溺水的人一样下意识地抓住身边人的衣服，顾政晚的意识好像被一个重锤砸晕了一样混沌。大口大口呼吸着，浑身都是汗，衣服紧紧贴在身子上，夜间的风拂过，瞬间打了一个哆嗦，整个人也就清醒了。

“卡……卡米尔？”终于看清了面前的人，顾政晚的嗓子已经哑了，“怎么了吗？”

“做噩梦了吗？”卡米尔言简意赅，眼底有微光闪过。

“嗯……”顾政晚斟酌着字眼，“我今天，杀人了……”她愣愣地抬起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小心地攥了攥。而后抬头看向卡米尔，“卡米尔会讨厌我吗？”

问出的一瞬间，她的眼睛忽地闪过一丝天蓝色，只一秒，再睁开眼睛时就恢复成纯黑色。

卡米尔看清了她的变化，少见地直视她的眼睛，“弱肉强食而已，不必自责。”

“嗯，也对。”顾政晚沉吟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卡米尔比我小吧？”

卡米尔没能看出她的意思，疑惑地望着她，没有出声。

“那么，卡米尔叫我姐姐吧！”顾政晚笑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仿佛在发光。

卡米尔：“……”

“呐呐，卡米尔？”她重复道。

卡米尔向下拉了一下帽檐，把脸埋进围巾里：“睡觉吧，还有两个小时。”

偷笑了一下，知道卡米尔没有拒绝就是同意了。顾政晚把另一半被子盖在卡米尔身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欠：“呵欠——卡米尔要乖哦，姐姐保护你。”话音越来越小，却是直接睡着了。

卡米尔侧着头望向别处，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些许动摇。

第6章

顾政晚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躺在地上，盖着被子，起身看向四周却没有卡米尔的身影。

“卡米尔？卡米尔——”她喊了几声，却没得到回应，正准备出去找时，看见卡米尔回来了。

“卡米尔！”顾政晚迎上去接过卡米尔拿在手里的东西，问道：“你去哪儿了？”

卡米尔似乎是不习惯地移开了目光，稚嫩的童音响起：“找了点儿物资。”

顾政晚眼尖地发现他衣服上的灰尘，伸手为他拍了拍，眼神一利：“谁欺负你了？”

卡米尔向上拉了一下围巾：“没有，我都解决了。”

顾政晚气鼓鼓地坐回地上，把吃的塞给卡米尔，“那个……”她的声音让卡米尔向她看去，抿抿唇，“能教我体术吗？”

“……”卡米尔难得沉默了，他望向顾政晚的目光形象地表达了“你怕不是在逗我”的意思。

顾政晚挠挠头：“那次是个意外，我只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嗯，偷偷学的一些散打技术而已，能不能好好地施展出来就是个问题。她怕卡米尔不答应，眨眨眼睛，很快附上一层雾气：“卡米尔，卡卡，教教我嘛——”

顾政晚接着道：“你看，要是我学会了，还能保护你，要不然我这个姐姐岂不是白当了？你也不希望我拖你后腿吧。”

卡米尔低下头看向坐在地上的顾政晚，似是叹了一口气：“好。”

顾政晚完全没有任何因为刚才行为的羞愧感，“噌”地跳起来，险些撞上卡米尔的下巴。卡米尔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避开了顾政晚的头，然后问道：“什么时候练？”

未等到回答，就先听见了不知名的“咕噜”声。尴尬地低下头，顾政晚“嘿嘿”笑了两声缓解了略有些凝滞的气氛，“我们先吃点儿东西吧。”

“……”

吃完早饭后，顾政晚正式开始了她练体术的一天。

本来，她以为这也不能太难的。

但！是！

谁能告诉她！

为什么练个体术，第一步是先挨揍！

是的，没有任何预告，顾政晚刚在卡米尔身前站定，就被一脚踹飞。

……啊拉，虽然你比我小一岁是没错啦，可为什么体力、敏感度相差这么悬殊？！凹凸世界的水土都这么养人的吗？顾政晚泪眼婆娑地站起身来，隔着一层水雾也能看到卡米尔眼中的惊讶，“我说了上次是意外……喂不用突然很愧疚的样子！”顾政晚虽然很想让对方下手轻些，但她还是急急狡辩道：“才不是哭了，是生理泪水！控制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