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奔的卡卡:啊呀,不是把我牵扯进来了吗?
Sunny:你是孽缘。还有阿妙,不要若无其事在网络上暴露我的真名,我去清个记录。
…………
——距离圣杯战争开幕——
——还有【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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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见识过地狱,当什么Fate的主角!』
不知哪儿的混蛋这么总结过。
——现在,少年正注视着地狱。
“……”
假如换一幅背景,或可看出那是位身材修长、眉清目秀的美少年,细长瞳孔隐隐约约掩在乌密的刘海里,只是神情稍嫌呆板冷淡。但此时此地,炼狱之炎将他的面容映照得赤红宛如鬼魅,美貌中透出了几分邪诡。
“……。”
少年站在断罪的场所之前,无表情地凝视着炼狱中哀嚎的死者。
视网膜被一片艳红灼得刺痛,热浪扑面而来,几乎堵塞呼吸。眼前熔岩般翻滚沸腾的大锅里,游动着无数枯瘦如柴的人形。
(……约………………快来…………)
(我…………………约……吧…………)
脑海中漂浮着似悲鸣又似诅咒的破碎字句。
胸口开了个洞似的没有任何知觉。
视神经发出悲鸣。
思考一片空白。
他梦游般地缓缓迈出几步,靠近炽热的炼狱之锅,向下俯视着一具软绵绵漂到锅边的惨白骸骨。那具骸骨也抬起没有瞳孔、黑洞洞的干枯眼窝,定定迎上少年探询的视线。
不知不觉获得主角资格的少年皱起形状好看的眉毛,无意识地轻声发问——
“那个……水温,怎么样?”
然后——
少年——十八岁的高中生七草出云从午睡中醒来。
…………
“——你是要多扭曲才能这么冷静地应付噩梦啦?!!”
这里是现实。
平凡、无聊,周而复始,但却奇迹般地让人感到安心。
这里没有填满罪人的血红大锅,没有呛鼻的滚滚黑烟,也没有用两截雪白臂骨划开岩浆向岸边游来的髑髅。
头顶夕阳正好,街道上人流如织,七草出云斜挎着单肩包不紧不慢走在放学归家的途中,两耳被身旁女孩的高亢尖叫刺得嗡嗡作响。
——即使在梦里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回到现实仍旧是被世界踩在脚下的狗熊,这点连小孩子都知道。
出云的不同之处在于,在梦里那些饱受炼狱煎熬的怨灵眼中,这个问他们水温如何的傻逼连狗熊都不如。
所以现实还相对要好一些。出云揉着发痛的鼓膜无比消极地想。
(……早知道就不向香织提起自己的怪梦了。)
“喂、喂,出云——你在听吗,出云?”
走在身边的女孩不悦地张开五指来回摇晃。
“啊,在,我在听。刚才是说到……嗯,你第七次尝试向暗恋对象告白失败……”
出云草草点头,语调漫不经心,视线仍然追随着远方林立高楼尽头沉落的夕阳。
那样浓烈而妖艳的色调,不知怎么与梦中的地狱有几分相似。
(……虽然我是不信邪啦。)
“七……才没那回事呢!只是第六次而已、第六次!再说我才没打算要告白……不对,刚才的话题不是那个!!啊真是的,出云你又拿我开玩笑,我真的会生气哦?!”
娇嗔着高举双臂的女孩名为“白鸟香织”,与出云相识已久。面孔小巧如最高档的女儿节娃娃,心地纯真、性情活泼又略带富家女常有的刁蛮,对于男性来说是极有吸引力的对象。要不是她只对一人痴心不改,肯定会成为被男子高中生们一日八小时供着的学园偶像吧。
当然,“一人”指的并不是七草出云——他顶多只算个挡箭牌加备胎。香织之所以选择出云来扮演护花骑士,仅仅是因为出云同她青梅竹马又为人安分,不会得寸进尺产生多余想法。
即使明白这一恋爱少女的笨拙伎俩,出云还是无动于衷地接受下来,每日懒懒散散陪着她出双入对,被醋意扑鼻的男生问起“你和白鸟是恋人吗”就皮笑肉不笑地一撇嘴:
——我说是,你敢来抢吗?我说不是,你敢去追吗?都不敢,那你问我做什么。
——要我说的话,你去求个偏方把脸上的痘疤消了还比较实际。
等等,诸如此类。据传还有男生因此而大哭奔出教室的先例……
由此可见,七草出云是个在人鬼两道都不受欢迎的恶劣男人。
迄今为止,能够承受他恶语相加的只有天生缺心眼儿的香织,所以给她当挡箭牌并不叫人讨厌。光是每天看她濒临暴怒边缘却又咬牙强忍的模样,就让出云感觉人生充满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