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还是下午，太阳并未完全落下去，整个少林寺仿佛镀了一层金，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的气氛之中。可是那种肃穆对虚竹并没有任何影响，就算是在佛法熏陶下度过了几个月，他本质上还是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他心里那年轻的火并没有任何的暗淡。在少林生活的这段日子，他很满意，整个人的内心充斥着一种平静与安宁，原先的烦躁与慌张早已消失无踪，来自虚济和慧轮的关心，虚业含着冷漠的激励，他享受到一种被温暖包围着的感觉。

但是他心里却相当清晰的明白，那样的生活并不属于他，至少不会永远属于。不管是对他这个穿越者还是真正的虚竹，他们的未来总不会局限在这小小的寺院之中。拥有现代人思想和对天龙八部很是了解的他可以轻易了解许多人的命运，自然包括自己。

“师兄，咦，师兄呢？”虚竹打开屋子的门，第一次没有看到虚济那清逸绝伦的身影。去哪儿了呢？他知晓虚济一向的生活规律，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虚济绝对不会外出，再说少林戒律本就很严，弟子轻易也绝不可能外出。

虚竹并不是说有多想念虚济，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习惯虚济的身影不在身边。慢悠悠的走出去，恰巧碰到了师兄虚清，此时的虚竹已经与刚病时大不相同，在寺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第三代弟子中也没有几个敢对他不客气的。虚清早已不复当时的嚣张模样，反而更加恭谨有礼：“是虚竹师弟啊，师弟近日练功辛苦了。”

虚竹轻轻点了点头，他不喜欢面前的这位师兄，少林寺里这样的人着实不多，这位师兄只知道欺负弱势弟子巴结上头，自己的武功反而没有任何精进，这样就算他有一日可以飞黄腾达，做的也终究是舍本逐末的事，再说，这寺里，也不会给一个基本功夫不行的人机会。“多谢师兄关心了，请问师兄，可曾见过虚济师兄？”

“刚才我似乎见虚济师弟往澡房那里去了，若是师弟想找虚济师弟，可以去那边看看。”虚清手指着西方，虚竹向他道了谢，便关门进去了。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也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便到房里随意收拾了些衣服，也往澡房的方向赶过去。他和虚济现在都算是有特殊身份的弟子，普通三代弟子的晚训他们也可以不必参加。平时寺里僧人洗澡都在这处，虽然简陋，却也比自己在屋里放个桶子要方便许多，虽然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根本区别。

找了一间走进去，虚竹却被自己眼前见到的景象惊住了。

虚济此刻正坐在桶里，慢悠悠的往自己身上浇着水，尽管头上没有一丝头发，却丝毫不改他清秀的气质。他似乎已经来了一段时间，整个人闭着眼睛仿佛要睡着，原本白净的脸也因为泡的时间太久而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他慢慢将两只胳膊都搁在大桶的边缘，白皙的胳膊因为多年的练武带上了肌肉，虽然只靠在那里，却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体里可以爆发出的力量。纤细的脖子，小小的喉结，以及胸前一大片白皙的皮肤就这样直接暴露在虚竹眼前。

虚竹眨了眨眼睛，正准备趁着他没发现走出去。谁知原本该睡着的人却突然出声：“谁？”声音之中，竟是虚竹从未听过的冷冽刺骨。虚济慢慢睁开眼睛，眸子里不带丝毫感情，直直盯着面前的人。

待看见是虚竹，虚济不知是泡的太久，还是因为害羞，竟然从脖子红到了脸，胸前的一片也印上了红色。

“师弟，你……你怎么怎么来了？”眼前的虚济似乎完全变了一个模样，说话都只能支支吾吾的，看着虚竹明亮的眼睛不敢抬头，整个人仿佛要埋到水里去。

“我也有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想过来泡泡澡，不曾想，看到师兄……”虚竹故意抬高了声音，不出意外的看到虚济面上的红色更深。虚竹便也不再逗他，一个小步走到虚济面前：“大家都是师兄弟，师兄何必这么不好意思呢？”接过虚济身后的毛巾，竟是要为他擦起背来。

擦背这件事，他也干习惯了，以前长和胖子一起去公共澡堂洗澡，特别是他母亲死的那一阵，两人兜里都没啥钱，也舍不得请人擦背，便两人互相帮着擦，久了之后虚竹倒是练出了一身擦背的手艺。

虚济面上的红色却是渐渐泛深，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见虚竹已经来到身后，终是忍不住开口了：“师兄……师兄自己来，就，就不，就不劳烦师弟动手了。”说罢便要去抢虚竹手里的毛巾。只是他已经泡了一段时间，力气本就不足，再加他此刻整个身子都在水里，若是贸贸然走出来，定然会被虚竹看到。想到自己会被虚竹看到，虚济的困窘感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