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济自然知道自己再也不会那般不能入睡了，先前整夜睡不着无疑是为了面前的人，现在已经求得了这人的原谅，自己定会心安的。

许是被这人开始时的坚定所惑，虚竹露出一丝微笑：“嗯，师弟以后不会说那样的话了。”摸了摸虚济因为羞窘而低下的头，在那光秃秃的头上捏了一把，虚竹继续开口道：“师兄，我们去练功吧！”虚济揉了揉头，两人便并肩走出去了。

在和虚济感情恢复的这段日子里，虚竹更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间，第二年的春天便到来了，算起来自己在这个天龙世界里已经呆了好久，久到自己就算是在梦中也很少会回忆到那个世界的事情。

虚济和他的感情更加深厚，仿佛要把过去那段时间的疏离一股脑儿的补回来。他喜欢逗弄虚济看着他脸蛋变成红苹果的模样，虽然那家伙偶尔会恼羞成怒用小拳头把他揍一顿。不过虚竹倒也乐得自在，虚济终归是舍不得打他的，虽然他俩实力相当，但是虚济那小拳头落在他身上，就像是给他捶了一次背，轻轻柔柔却是舒服无比，虚竹由此便更加乐意逗弄这家伙。

“虚业师兄救命啊，虚济师兄杀人了！”是的，没有听错，现在咆哮的就是虚竹同志了，只是他脚步轻快，吐出的话语挑衅意味十足，蹦蹦跳跳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挨揍的人。

“你！”虚济脸蛋泛红，浑身透出一股平时不轻易出现在别人面前的恼怒。白了虚竹一眼，也不理会随后而来被虚竹认为是救星的虚业，继续“追杀”着在练功房活蹦乱跳的某人。虚业本不理会他俩，继续钻研着最近进入瓶颈的功夫，可是对面这俩人显然已经越来越过分了，不仅跑跳个不停，在四周的墙上留下一个个脚印，而且还发出聒噪无比的声音，直搅得虚业心神不宁。现在，虚业更是怒火直冲，这两个家伙，居然扬了一层灰在他新拿到的武功秘籍上，这可是他去方丈那里站了好几天才弄到的。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位两人共同的冷面师兄终于无法忍受了：“你们两个家伙，都给我停下来，佛门清净之地，哪里由得了你们胡来！”见两人还没有停手的迹象，某师兄双掌一扫，顿时听到墙裂的声音，很好，终于停下了。

虚竹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破坏的公物绝对是他的好几倍，现在居然也来冠冕堂皇的教训他了。看今天这墙，反正不是他虚竹的杰作。虚竹觉得寺里练功房的质量确实要有所改进了，按照这位虚业师兄的蛮力程度来看，这种小儿科的墙根本就Hold不住啊！

虚业冷眼看着虚竹翻完白眼撇完嘴，冷冷开口道：“虚竹你倒是屡教不改了，今天就练拳三千，不练完不许吃饭。”冷眼扫过虚济，虚业却只是转过身去，仿佛已经忘记了虚济也参与了这项无比吵闹幼稚的游戏。虚竹暗地里无语了，这家伙，分明就是不敢找虚济师兄的麻烦，才找他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撒气。练拳三千？长吁短叹之后，虚竹才想起虚业对他的惩罚，他没有听错吧！居然是三千，这家伙真的把他当成超人了吗？

没办法，师兄有命不得不从，虚竹只能苦着脸去完成这艰难无比的任务，看着身边闲情逸致顺便替虚业监视着自己的虚济，他只能一边内牛满面，一边慨叹上天不公。

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虚济因为是长老弟子的缘故，地位比之方丈弟子也差不了多少，因而这段时间，他倒是经常过来和虚竹虚济切磋，到晚上便和虚竹一起回后院。天气已经渐渐回暖，虚竹穿的也没有以前那么多。夜空之中挂着弯月，亮白柔和，倒是像极了虚济的气质。夜风吹来，和着少林寺静谧安逸的氛围，虚竹觉得周身惬意。他也知道，随着英雄大会的临近，这样的平静日子不多了。将手背到身后，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凭着记忆慢慢走着。

走了半天，好像听不到身边的脚步声了，虚竹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侧过身：“师兄你怎么了？”虚济穿着一件有些单薄的僧衣，一直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虚济偏过头，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清晰：“没什么。”话音刚落，虚济便立刻恢复了原先垂头的模样，虚竹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但虚济既然不愿意说，他也不会多问。只是因为能感受到身边这人情绪不佳的原因，虚竹便觉得这宁静的夜色似乎也没有刚才那般让他欣喜惬意，整颗心里似乎多了一些烦躁之气，就算闭上眼睛也抹不去。

带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回了屋子，虚济仿若恢复了，依旧如平时一般和虚竹说话给他倒水。但是虚竹太了解他了，这人总是习惯把悲伤放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默默舔舐着伤口。就像那时候，他和虚济的关系陷入僵局，这人白天虽然还能维持着正常的情绪，晚上却总是睡不着，那一日，他不就是披着一件单衣默默守着油灯发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