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22.

柒的桌面上摆着两叠被整理得巨细靡遗的打印资料。他的指头不轻不重地敲在滑鼠滚轮上，被灯光照得缩紧的瞳孔里是全然的专心一致，如紧盯猎物的掠食者。直到将所有资料又看了个遍，确认没有遗漏后，那过分锐利的眼神才放松下来。

柒将视线移到放在一旁的手机上。一周前他的通信列表里多了一个号码。这组号码的主人是伍六七，同时也是他忙活到方才的原因。

就在柒头一次去伍六七店里那天，对方下班后给他打了通电话。

“嗨阿柒，我是伍六七呀。”

“你看咱们挺投缘的，不如做个朋友怎么样？”

“以后来璇坞市玩你就有个靓仔做导游啦。”

这通电话成了驱使他行动的契机。

柒只是不擅于分辨自己的感情，对于决定好的事他是个迅速果断的人。既然已经搞懂自己是喜欢伍六七的，那接下来他该做的事也就再清楚不过了。

他要这个人属于他。

*

「嗨阿柒，又来观光？」

「嗯，顺路来找你。」

他答。距离柒上次来伍六七的店里已经隔了一周，他归纳出伍六七每日营业的淡客期和尖峰期，并选在人少的时候前来。一来能顺理成章地和无所事事的对方多聊些天，二来也不干扰到伍六七做生意。

「牛杂汤。」

柒选了离料理台最近的餐桌坐下。

「我上次推荐的地点怎么样？冬天那里的落羽松特别美。」

伍六七边熟练地处理食材边朝他问。

「很好，风景叻。」

「叶子红了吗？我上次去还不够冷，半黄不绿的。」

「红了，中午去温度舒服 。」

「真的？你看我长得这么靓，是不是也该红了？」

和伍六七聊天并不难。拜对方话痨属性所赐，柒通常只需顺着话题适时给予应答。接下来伍六七会自个打开话匣子和他天南地北地聊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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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柒？真难得这么晚还能遇见你，我刚下班耶。」

伍六七朝正逛着商店街的他走来，于是他扬起淡淡的笑点头，看上去就是个令人惊喜的碰巧。只有柒知道，最难的其实是忍下自己想天天跑去见对方的冲动，好让这些安排好的偶遇显得难得。

「一起食晚餐？」

「当然好啊，有家小笼包很好吃，不如买杯奶茶顺便去赏夜景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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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送一个网友礼物，你觉得什么比较适合？」

伍六七在经过礼品店时停下脚步问，一双眼睛特别专注地审视着橱窗里的商品。柒知道那是准备给他的。

「都行，心意重要。」

「对方送过我一个蛮贵的娃娃，我不能回礼太随便，而且他说想要小一点的。」

事实上对柒而言收到什么都无所谓，只要是伍六七送的对他就足够了。想要小一点的最主要只是希望能随身携带。

他看伍六七为此纠结的眼神，有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他喜欢的人正把心思花在他身上，真好不是吗？

「对方系点样嘅人？」

「嗯...是个男的，很常熬夜、话很少，对其他人比较冷淡...还有点不听人说话。」

伍六七边说边慢悠悠地晃进店里，在经过玩偶区时停下脚步拎起只黄色的小鸡。柒分不清对方嘴角扬起的笑意是因为布偶还是因为他。

「总之是个好人。」

「我猜他可能蛮喜欢玩游戏，他会看我开台。」

「我想过送掌上游戏机之类的，但我不是很懂这块，怕买错，而且说不定对方早就有了。」

柒也不是很懂，他通常只玩电脑端游戏。

「送礼好难啊...嘿，这个怎么样？」

伍六七烦恼的语气忽然上扬，柒顺着对方的指尖望向展示柜里的物品。

那是把多功能瑞士刀，木制的把手上还雕刻着如浪涛的细纹，看上去特别有质感，是收藏大于实用功能的那种。

「好酷啊，这个就算不爱出门的人也会喜欢吧？你觉得呢？」

柒点头。伍六七确实没说错，这类东西只要是男人都不会讨厌。且也很容易携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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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坐在咖啡厅内，他的对面正坐着大保。

「呢家店嘅供应畀你包办。」

「冇问题啊，我们店里的布料品质绝对有保证的。」

谈妥商务后他们礼貌地握手。

柒动用了一点家里的资源，让自己以中间人的身份将大保介绍给隔壁镇，一家有合作关系的服装店作为原料供应商。这算是个事前投资，他打算先让大保对自己留下好印象，好让他以后接近伍六七能少点阻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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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六七住在璇坞市东区。某次两人聊天聊得忘了时间，由于已是半夜三更，伍六七便问他住在哪。柒回答在西区有暂时租来的房子，从这开车也得花个三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