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想问。既然清楚，为什么答应结婚？明知道婚礼终将失败，为什么还这么开心？

「和他的理由差不多。」

白的表情沉了沉。她想保护她们，只是她现在发现，也许她们根本不需要这自以为是的保护。

在十三来得及发现前，白已经换上笑脸。

「难得有机会聚一聚，陪姐姐逛个街吧？」

「嗯。」

十三僵硬地别过头，她们好久没这么做了。这有点像回到小时候，大家还在的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

能和姐妹相聚对梅家女儿们来说是件奢侈的事。

▶55.

「阿七，不要再接近他了。」

大保面色凝重地说。

「你们...认识柒？」

伍六七皱起眉头问。

他看向大飞，对于究竟该不该将话说出口有些迟疑。

「说吧。」

大飞说。于是他开口。

「认识，我们要找的人和他有点关系。」

大保见过柒，事实上那个送他们旅游券的人就是柒，他原本对这人是挺有好感的，因为对方长得像伍六七。

「准确来说是和新娘的家族有点关系。」

大飞补充。

「呃...梅小姐家？那个什么...梅花企业？」

「不是。」

他说。

「那个新娘叫魏白，原本是梅花家女儿，后来过继到魏家去了。」

「事实上我们已经找那个人很久了，是到一个月前才发现的。」

大飞说，语气里有股压不下的厌恶。

「所以...你们和他有仇？」

伍六七问。

「...只是有点旧事要处理。」

他模糊地说。大飞则不语。

「这和柒有什么关系？」

他沉默，不知该从何解释起。

其实并不真的和柒有关。但柒的家族正和魏家来往。他们无法确保伍六七再继续接触对方会不会有危险，这其中牵涉的事情太多、多到可能让伍六七想起不好的过往。

「你可能会有危险。」

他只能这么说。

「阿柒不是那种人。」

伍六七皱眉，忽然开口为对方护航。

「你刚刚才说他是扑街仔，而且他似乎甩了你。」

他挑眉，对于伍六七骤变的态度感到不解。

▶56.

「这两件事得分开算。」

伍六七不悦地看着餐桌对面的两人。

他确实生柒的气，事实上到现在他还是很气，但那些终归只是气话。

柒的家庭很富裕，这点在他知道对方是水七木时以及那买东西不看价钱的性子上就略知一二。结合先前对方提到家人时的反应，伍六七不难想像结婚又是什么闹剧。

他气只气对方动不动就搞人间蒸发、解释都不解释的行径。但他不认为对方会是个危险份子。

伍六七不是笨蛋，他知道大飞和大保瞒了他很多事，关于他的、关于他们的过往、关于他的父母和家庭，也关于刚才的那些话，他们都有所保留。

他们是真心关心他，所以伍六七愿意忽略一些细节。例如大保说他失忆前一直住在璇坞市，但那残碎的记忆里他分明住在一座海岛；例如大飞即使在室内都带着墨镜，他知道那是为了遮挡底下的伤疤；例如他们不管天气再热都穿着长袖，且从来不在他面前脱衣，他猜那底下可能也全是疤；又例如他那时才十九岁，显然不可能有什么经济来源，但他的户头那笔扣除掉可观医疗费后仍足够他砸进去买土地买原料开店的钜额存款，大保却说他的父母是普通人，只是比较早逝。

他之所以从不深究，是因为他不希望他们难过，而不是因为他不在乎，更不是因为不知情。

眼前这两人和他们在找的人显然有仇，而且照刚才的反应很可能是不共戴天的深仇。

现在大保竟然怀疑柒也是那个人的一份子？那个连亲他一口都得郑重其事询问的柒？

伍六七皱眉，试图将这些梳理成连贯的句子。这还是他第一次难以把自己的想法流畅地表达出来。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坚信这些。这也许全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猜测，但他就是没办法否定这些想法。

「剪刀—飞刀—出招—接招吧...」

手机的铃声忽然传来，打断了这严肃的气氛，伍六七从口袋摸出那不看气氛的声音源。

不认识的电话号码。伍六七皱了皱眉，然后接起。

「喂？你好？」

電話那端安靜了許久，直到他怀疑是恶作剧电话准备挂断时，对方开口了。

"阿七，是我。"

伍六七手一抖，忍不住讶异的情绪。

「你要是打算在电话里谈分手我会揍你。」

他说，语气还有些不稳。

"唔系。"

「那你最好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