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也青】All in my mind(24)
于是王也他爷爷就数落他,说你怎么把人给揍哭呢,点到即止懂不懂。后来王也蹲着给他赔礼道歉,说得确实我下次动手轻点儿,你也意思意思得了,别太较真。这话他贴着诸葛青耳朵讲的,那时候小娃娃说话还带着奶味儿,奶声奶气的。
但诸葛青皱着眉问:“你早上是不是吃的韭菜盒子?”
他又想起高考结束那天,所有人都把书包往家里一扔,甭管考得好不好,全都欢天喜地计划着长达两个月之久的假期。他记得那天王也把书包塞到他手里,抬手拦了辆车就走了,后半夜王也才给他发信息,说是家里有事儿,问他现在在哪儿。
诸葛青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硕大的霓虹灯招牌,报了个地址。
原本他和几个朋友在商场,已经不记得是第几轮了,诸葛青借口逃了出来,顺着灯光闪烁着的马路散步,其实他有点路痴,不太认识路,纯瞎走,王也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一个小摊前买糖粘花生。王也拍了他一下,诸葛青却捏着一颗花生豆塞了他一嘴。
于是口腔里糖味儿和花生的香味儿混在一块儿,诸葛青见缝插针又给他塞了一颗。两个人谁也没问志愿和成绩的事儿,事到如今想想简直就是心怀鬼胎——两个人都是。
诸葛青笑笑,心说当年怎么感觉那么傻呢,报了一个大学的事儿早晚都要被知道的,瞒着有什么用,他还心虚。
王也呢,早就偷偷摸摸发现了,偏藏着掖着,就怕说出来伤人。
其实也不是很难理解,之所以当年的他们会做出这种选择,真的就是因为太熟悉了。因为熟悉,因为太了解对方的性格,所以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现在想想那几年的喜欢简直就像是薄冰雕成的一朵花儿,得藏着,一点一点维系着,但凡越了界,便容易融化在阳光下,消失无踪。
可是后来当他知道,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害怕畏惧的,对方也正一刻不落地与他一同感受着,那感觉就像是虽未相爱却已经说过无数次喜欢。于是那张舌尖儿上甚至能开出花儿来的嘴突然变得笨拙,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表达。
向晚的街道上早就安静下来,大人扯着孩子归家,吵闹声渐熄。他们食指交握,诸葛青修长漂亮的手指缠着王也,掌心腻出来一层汗,王也觉得诸葛青好像有点儿瘦,便捏了捏,结果被骨头硌了一下。
“我说,青啊,你是不是瘦了?”
“没有吧?我最近不是特能吃……”
“也对,吃了睡睡了吃……”
“王也,你骂谁呢,我是病号。”
“烧都退了。”
“那不是鼻音还很重么。”
“行行行,你是病号你最大。”王也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报名表,“前一阵开会的时候老师提了一下这事儿,我看了眼,去云南那边玩儿,还挺有意思的,就是报名条件有点儿苛刻,各院学分绩前百分之十的才可以报名参加。”
“嗯?什么时候?”
“暑假。”王也补充道,“过一阵考完试成绩出来后,大概就能知道去不去得成了,我估摸着你成绩应该是够。”
“所以呢?”
“你好好考试,假期我们不回家了吧。”
“嗯?”
“可以申请两人一组的,到时候我和老师说一下就成。”
“……”
“行是不行啊?”
“干嘛不回家啊,云南又不是没去过。”诸葛青眯着眼睛问,“而且这种名义组织的活动,可能没多少玩儿的时间吧,全是集体活动不说,就算是两人一组,食宿条件肯定也差劲。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
“说话啊老王?”
“这不那什么……”
王也抬手摸了摸鼻子,诸葛青瞧见他偷偷摸摸红了的耳朵,笑了。
他贴在王也耳边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惦记着咱俩在一块儿多待几天啊?”
TBC
第十七章 17
“Il faut être l'homme de la pluie et l'enfant du beau temps. “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出一道弧线,诸葛青第十次问王也报名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王也低头看到了他正在看的一本书,诸葛青看了一路,压根儿没翻几页。
“这书写的什么?”
“心灵鸡汤。”
“你还看这呢?”
“刚才等车的时候随手买来打发时间的。”诸葛青合上书,“毕竟四五个小时呢。”
“你要是困就睡吧。”
“算了,车上睡得不舒服,椅子太硬了。”
诸葛青话是这么说着,当即就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揉眼睛,转头王也的时候,一双眼睛被他揉得跟兔子似的,迷茫着对不上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