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级。调查行动组。

那个时候他并不觉得那是糟糕的一年。他选上了级长，Potter没有；Umbridge掌权意味着他终于站在了校长的这一边（这点仍有待商榷），并能够合法地开展他的霸凌活动。他曾经相信他的父亲——关于他很快会给他们的家族带来荣誉。与此同时，Potter也成为了巫师世界的骗子。

那一年，Potter变了。他惯例的霸凌不再像是以前小孩幼稚的打闹推拉。Potter变得更沉默、成熟，是所有人仰视和依赖的对象。他远远超过了Draco。那一整年，他只能看到Potter的背影，瘦弱但不屈不挠，他会绕过一个转角，然后不知去向。如果说以前他对Draco来说是个梦想，那他现在正在悄悄溜走。Draco急切地想抓住他。他知道唯一的办法是抓住Potter违反校规，然后Umbridge会让他对Potter做他想做的任何事情。具体是什么，他还不知道。

他在看到Umbridge扇了Potter一个耳光时后悔了。

他了解得不够清楚，或者也不想对自己承认，但他知道Potter在肩膀上扛着很多东西，也是一个有着不平凡的性格的男人。他不该被这样对待，而这是Draco带给他的。

那一巴掌变成了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曾经做过关于这个的噩梦。他宁愿乞求着被钻心剜骨，也不愿意再看到Umbridge扇Potter耳光。

不知道为什么，他急切地想要再次见到那个Potter。

“这……”Potter莫名地笑了出来，“其实很适合今天的惩罚。”

他站起身要走，Draco突然慌了，他慌乱地向前爬，朝他伸出手，想要重新得到骤然消失的亲密：“听着，Potter，我很抱歉。我不想……”

过了一秒钟，Draco在意识到Potter扇了他的脸一巴掌。

不是很用力的一个耳光，但足够让Draco闭嘴，他的脑袋被扇到一侧，脸颊上涌起一抹粉色。Draco的眼睛睁大，瞬间溢满了泪水，而Potter只是经过了他身边，甚至没有看他。Potter的手拂过他刚打过的脸颊，然后轻巧却强硬地推了推Draco的肩膀：“去换衣服，Malfoy。”

Draco照做了。

——

当Potter推开更衣室的门走进来时，Draco快换完衣服了。

他看到镜子里的Potter，僵在了原地。

Potter喝了减龄药水。不是那个他希望见到的五年级的Potter。这一定是战争结束之后，从傲罗训练中半途退出的Potter的样子。Draco曾经看到《预言家日报》对此大加批判。救世主怎么敢抛弃他的信徒？让犯罪分子在街上大摇大摆？从现在起，每一个伤亡都记在Harry Potter的头上！等等等等。Draco承认，这对他来说也是一段艰难的日子。他会盯着头条上的照片很长时间。而头条上的Potter会同样盯着他。他面容憔悴，战争给他带来的影响似乎比任何人都大，但他的眼睛很明亮、平静、坚定，在无情的魔杖灯光下像黑曜石一样闪耀。与他现在面对着的Potter一模一样。除了个子更高以及魅惑咒下的男人自带的冷静以外，他和五年级的Potter足够相似，他们两个都是承担着以一己之力对抗世界的使命的年轻人。

这已经像是个坏主意了。或许他低估了看到这样的Potter会给他带来的影响。

Draco缓慢地转过身，忘记了他歪斜的袖口。Potter走近了，抬起双手。Draco已经在那张年轻的Potter的脸离他几毫米的时候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但当他看到Potter手里的东西时，他感觉浑身的血液结成了冰。

Draco完全不知道Potter从哪里找到了它，或者是用什么东西变形而来的，但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羞愧，穿着他的斯莱特林校服，让Potter把那枚下面有着银色“I”字的级长徽章别在了他胸口。

“我们需要到另一个房间去。”Potter轻轻地说，“跟着我。”

“不。”Draco几乎是本能地说。

Potter突兀地停下来，回头看向Draco，他的眼睛是如此清澈和绿，Draco无法忍受看着他们，而他的语气不冷不热：“走廊里没有人。”

“不要。”

Draco想脱掉这身制服。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赤身裸体。那样他反而不会觉得那么羞愧了。他试图整理自己的情绪，但没有成功，他恳求道：“请你，我……”

他说不出来。

他想念事后关怀时的那个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一开始并不喜欢他，但他是个太好的人。不管是不是在自我欺骗，他以为男人已经开始在乎他了，或许喜欢他。他想要这样。他想要男人抚摸他的发丝，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过他的肩膀，再滑过他的脊背。

他在流泪的边缘，唯一能做的就是抿紧了嘴唇，死死盯着地板，让他的刘海盖住他发红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