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Draco想了起来——最开始的时候。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那样看着Draco的——那双冰冷的祖母绿眼睛，他抓着Draco的头发把他摔到桌子上，他嘲笑着Draco的恐惧和痛苦，他不情不愿的事后关怀。

他的无情和报复心。

哦。

所以那……那才是Potter眼里的他，那才是Potter眼中他应得的待遇。

“你恨我。”Draco几乎能感受到那双没有温度的、充满嘲弄的眼睛看着他让自己难堪，看着他打开自己的身体给他玩弄。疼痛压得Draco喘不过气，仿佛他身体里的每个器官都被钩子拉扯着下坠；他几乎直不起腰，声音细微得像在呢喃。

然后他恍然大悟。这段感情——他们之间的东西，不可能是真的。这太好了，太快了，太高效了。他们花了多久——两个月？然后他从憎恨Draco变成疯狂地爱上了他？不可能。这就是不可能的。

他一直太想要相信他被这个他梦中的完美的男人爱着，所以他又一次欺骗了自己。

“这……这是你的报复。”Draco低声说。

而他是个蠢货，亲手把最能伤害自己的刀子送到了Potter手里。

Potter在想什么，在Draco告诉他他爱他的时候，他是不是在心底里大笑？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了这场残忍的复仇计划吗？啊，是的。仔细想想，正是那次之后，他们的关系开始在地窖之外的地方有所进展了。如此煎熬。如此痛苦。多么成功的一场复仇。而他骗了他，操纵着他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真实的Potter。可能这就是为了某一天他能抓着Draco的头发，责骂他背着他出轨，说他是个荡妇。更别说，一切拜Potter所赐，现在Draco在保释中，他的名字被拖进了泥潭里，甚至被家族除名。

“你拿走了……”Draco的手在他心口上方攥成一个拳头，弄皱了他的长袍；他身体里翻滚着巨大的痛苦，让他几乎一次又一次地嘲笑着圣诞晚会那天的自己，那时候的他还认为那就算心碎。不。这才是。“你拿走了我的一切。”

“不，求你了，Draco，听我说。”Potter说着，抓住了Draco的手腕，“这不是我的什么计划……啊！”

那圈红色的魔力再次灼烧了Potter的手腕，他因为剧烈的疼痛而跪倒在地，松开了他抓着Draco的手。

Draco不想再听Potter的话或者再次让自己掉进他的陷阱里，来加倍延长自己受到的羞辱，所以他抓住了这个机会幻影移形。

他幻影移形之前，Potter艰难地看向了他，他的祖母绿色眼睛溢满了悲伤，Draco感觉自己的胸口里有什么被那双眼睛撕碎了。

他成功逃了出来，但他的心还是顽固地留在了原地。

——

有人粗暴地拉开了窗帘。

Draco在床上呻吟了一声，转身背对着过于明亮的光线，他昨晚借酒消愁喝了太多，现在还不能适应刺激。他的动作导致他身边的几个空瓶子滚到了地板上，其中一个不幸地打碎了，但Draco不能更不在乎。

“你他妈为什么要这样？！”Draco咒骂，然后才缓慢地看清这个闯入者是Pansy该死的Parkinson，“你有什么毛病，你个卑鄙的婊子。”

“为了让你更痛苦。”Pansy微笑。

“虐待狂。”Draco评价道，“你应该去地窖里应聘。”

“什么地窖？”Pansy边问边用咒语打开了窗户，弄走了地上的玻璃碎片，尽她所能的清理干净Draco的公寓。

“没什么。”Draco从喉咙里呻吟着。

“我猜你现在知道了。”Pansy说着，扑进了Draco身侧的空床里，帮他往背后塞了几个枕头坐起身来。

“而我猜你早就知道了，还他妈的懒得告诉我。”Draco咬牙切齿地说。

“你会先把我塞进疯人院里，而不是相信我他是Potter。”Pansy耸了耸肩，“而且我也没资格告诉你。”

“好吧，操你妈。”Draco骂了一句，随便抓起床上的一本什么杂志丢向Pansy。

“嘿，你才是和你暗恋了十几年的人睡了六个月还没认出他。”Pansy抓住了那本杂志，然后大笑着把那本杂志的头版转向Draco，“至少这本可怜的杂志会在真相大白之后破产。”

头版上写着：Malfoy家族继承人否认：我既没有和Potter上床也没有和Potter谈恋爱。

“噢，操你。”Draco抢回了那本杂志，丢进了角落里。

“说真的，他告诉你他叫James Evans。这个世界上简直没有比这更差劲的化名。”Pansy坏笑着。

“他的父母不是我们这个年代的人！所有人都只知道他们是Potter夫妇！James Potter和Lily Potter！她是麻瓜出身！我他妈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姓氏？！我父母从来没提过她的麻瓜姓氏，而Severus从来都不想提起她！”Draco吼了回去，然后盯着Pansy，“你就是来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