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 还是AFO先开口。

他微微直起腰, 微笑：“你很生气啊。”

“……”

“是因为欧鲁迈特吗？是六年前那次受伤, 还是最近这次他的昏迷？”醇厚的声音带着笑意，听上去无比讽刺，“其实这一次倒不是我的命令, 是弔自己的判断哦。”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的口气很像是一个替自家孩子的家长，就是那种拿自家孩子满分试卷向其他人炫耀的家伙。

“弔好不容易才学会了自己思考, 我可不想在这时候让他出什么差错。”

“所以，”到现在为止，萨菲罗斯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包括欧鲁迈特都是你给他设置的试炼吗？”

半透明的面罩下，AFO表情一动，嘴角笑容愈深。

“我很抱歉。”他彬彬有礼，却没有半分歉意道，“但你明白的，孩子成长的路上存在障碍是必然的。我不能每次都替弔处理掉这些障碍，必须要让他自己学会跨越。你不是也有个养子吗，应该能理解我的这种心情吧？”

神威的笑脸从脑海中一闪而过，这让萨菲罗斯微妙地停顿了一下：“……不是很能理解。”

“……”ALL FOR ONE思维也停止一瞬。

他有点搞不懂萨菲罗斯的怒气怎么突然降下去那么多，还好只是一瞬间，很快面前的银发青年浑身杀气再次暴涨。

这让AFO满意点头：

只有愤怒才能带来破绽。越是愤怒，破绽就越大……

六年前，欧鲁迈特不就是这样输掉的吗。

想到此处，AFO轻笑一声：“无所谓。你可以去黄泉路上慢慢思考。”

话音刚落，恢复许久的身体终于再次积蓄起力量。但这一次，AFO没有急着发出那致命的一击。

先前那一次已经证明了萨菲罗斯速度很快，仅仅像平常那样想靠攻击的范围覆盖住他是不够的。

或许是平常人躲不开，但对萨菲罗斯来说却很简单。

那么既然这样，最好的办法就是——

“噗嗤！”

一声轻响，萨菲罗斯瞳孔微缩。

远处死柄木猛地站直了身体：“老师！”

“现在不是你走神的时候吧！”对面的英雄一把拦住死柄木的去路。

“滚开！”

萨菲罗斯没有听见远处死柄木的大喊，也没有在意那些代表战斗的杂音。

他盯着AFO的胸口，那里插着一把雪亮的长刀。

那是正宗。

此时正宗的刀身被AFO牢牢握在右手里。

他是故意的。

故意露出破绽让正宗插进自己胸口，再用手固定住，为的就是让萨菲罗斯不能立刻拔出。

寒毛战栗，直觉告诉萨菲罗斯：

危险！

但是不等他松手，AFO已经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去看看地狱的风景吧。”

“吼！！！”

响彻天际的轰鸣宛如一只巨兽的咆哮。

百米外，所有人同时停下了动作，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是什么？”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谁也不知道。

死柄木弔想到什么，一把握住密林神威的木条，趁着破坏个性发动的时候甩开这个难缠的英雄，再爬上一辆卡车的顶部。

从那里 ，他看见不远处一条巨大宽阔的沟壑横穿过地面。

在沟壑的尽头，是一片钢铁废墟。

——刚才还屹立在那里，不停工作的巨大转轮已经从中被劈成两半倒在一遍。伴随着一阵火花，压车机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

又是一阵火花，死柄木弔眯起眼，隐约看见了一个站立的人影和一个……浮在空中的人？

除了死柄木，其他人也都看见了：

那道银色的身影以及那双巨大的黑色羽翼。

“萨菲罗斯？”

背生黑翼的萨菲罗斯漂浮在半空中，微微喘着气，他的瞳孔已经变成了一条竖线。

雪亮的正宗垂在身体左侧，正好和身后两只黑色的翅膀形成对比。

“你……个性 ？不对。这不是个性。”身为玩弄个性的大师，AFO很快确认这对突兀出现的翅膀和飞翼英雄霍克斯的不同，后者是与生俱来四岁时觉醒的个性，而前者……

“萨菲罗斯，实际上你是个怪物吧。”

银发青年面孔冰冷，捋平呼吸，居高临下地俯视AFO。

AFO倒也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一开始我以为你的个性和OFA类似，是强化身体方面的。毕竟，你的身体机能远超于其他同龄人。但很快我又觉得不对，欧鲁迈特的OFA是经过八代人的传承积累才达到那样的高度，一般的身体强化绝没有那么逆天。你的身体素质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正常范畴。”

萨菲罗斯还是不吭声，背后那对遮天蔽日的黑色翅膀随着他的呼吸慢慢开合，掀起的微风吹动他背后的银色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