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刹那间,武植以为是这个男子已经完全知晓了那个他隐藏最深的秘密,所以才会借着这描绘汴京灵异怪谭的画本,故意问他这个问题。
其实这么一想,也不奇怪,更不离谱。
毕竟潘金莲这般聪明。
这些日子,他一直同潘金莲生活在一起。
武植觉得,如果是潘金莲的话,对方从他的言行举止里看出点什么,也是在情理之中。
心思转念间,武植给出了一个相对折中的回答:“鬼神妖魔信则有,不信则无。”
付臻红闻言,蓦地一笑,“你这回答,可不是我想听到的。”
武植嘴唇翕动,正欲再说什么,付臻红却没打算在武植的回答上继续纠结,而是拿起被武植放下的画本,继续翻看起来。
武植见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种非常微妙的失落。他甚至不禁想着,这个话题的终止是不是意味着潘金莲对他,并没有那么在意。
因为不那么看重,所以才不执着于这个答案的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
这么想着,武植敛下眉目,默默看了付臻红一眼。
随即,他像是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暗道自己,怎么还突然患得患失起来:“我……”
武植想再说点什么,然而这才刚发出一个字音,就被屏风外响起的脚步打断了。
武植只好把原本要说的话放回肚子里,然后起身走出了屏风。
进来药铺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同上一对母女一样,也是来这里开风寒药的。
这个女子的模样也颇为秀气小巧,杏眼,柳眉,身形清瘦而纤细。虽然她的皮肤没有上一个女子那般苍白,不过脸上同样是没什么血色。
在武植抓药的时候,她站在一旁,垂着眼眸低声咳嗽着,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倦意。
随后,这个女子付完钱,拿着武植开好的药离开了药铺。
这女子走了没多久,药铺又来了一个女子。
同样的,也是来开治风寒的药。
和前两个女子一样,这女子的身形同样很清瘦,样貌清秀婉约,弱柳扶风。
接二连三的女子前来看风寒,原本对旁人不怎么关注的武植,眼中也多了一丝思索。
待这女子走后,武植看着台面上摆放着的三张病例纸,眉头微微拧了一下。
就在武植思索这其中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的时候,付臻红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他走到武植身边,同武植一起,看向了病例纸。
武植抬眼道:“这三人的共同点太多了。”
三个女子,都是二十有一,身形清瘦,面色苍白,且都在昨夜感染风寒。
如果只是以上几点,还不足以引起武植的注意。
真正让武植有些在意的,是
一是这三个女子的病症,虽然从表面上看起来像是风寒,但是武植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隐约感觉到这三人的病状,并不像是单纯的风寒所致。
二是他从这三位女子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同样的香味。那香味很淡,不是女子常用的脂粉香息,像是把芍药久放于地下之后所散发出的阴冷香息,又有点像是某种海草的味道。
若是这味道只有一个身上有,也就罢了。
但是这短短时间内,三个女子都是如此。
这不得不让武植多了一些思量。
“眉头都皱起来了。”付臻红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抚平了武植因为思考而下意识皱起来的眉头:“先别想了。”
武植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他握住付臻红的手,在付臻红的指尖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将三张病例纸叠放在一起,单独放在了一处。
末了,武植看了一眼街对面的方向,算了算时间,对付臻红说道:“那我现在去福瑞阁预定菜肴。”
付臻红闻言,先是看了一眼放在一起的病例纸,随后又看了一眼位于药铺对面的福瑞阁,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谢翎戈约好的时间是酉时三刻。
但在酉时二刻的时候,谢翎戈就已经到了福瑞阁。
他坐在武植预定好的雅间里,有些无奈的扶额,“你能不能老实坐好?”他对正伸着脖子、朝对面药铺看的谢翎姗说道。
谢翎姗闻言,头也没回的说道:“我就想看看这里这个角度,能不能看到对面药铺里的潘金莲。”
谢翎戈问她:“看得到又如何?看不到又如何?”说着,谢翎戈拿起桌上的杯盏,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他现在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
下午那会儿,他在与潘金莲分别之后,本打算回家一个人好好想一想,结果却被得知了比武招亲上发生之事的谢翎姗打扰了。
这大小姐前些日子因为闯了祸,一直被关在院子里反思,今日一早才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