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方方的承认过去，大大方方的面向将来。

“哈，放心，吾只是想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风景罢了，这不很快就回来了么？有什么事情说吧，无论如何，吾以前说过会帮你的话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改变。”

毕竟，弦泠兮欣赏的是素还真这个人。

“素某今日前来是为了罗喉和神之子的事情，罗喉被枫岫主人开导以后，手段缓和了不少，上次素某见到他的时候他问过你的消息，可以看得出他还是比较关心你的。”

听到罗喉的消息，弦泠兮也安心了，他回到正途，她自己也就不需要去选择立场了。

弦泠兮点点头道：“嗯，有时间吾会回到天都看看，也感谢你给他赎罪的机会。”

“这个机会不是素某给的，是他自己给自己的。死神虽然消灭，但是还留下了神之子，他虽然只是个婴儿，却有可能成为第二个死神。”

弦泠兮眉头微不可察得罪一皱：“你想杀了他，把邪恶扼杀在摇篮里么？”在她心里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对一个婴儿下手，素还真可以做得到么？

果然，素还真摇头道：“非也，他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做，素某只是觉得他不能够回归死国，如果可以，素某希望你能够养这个孩子。”

这个消息吓到弦泠兮了，她觉得素还真的这个想法有点儿戏。她怎么可能会养育小孩，先别说她一生都不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件事，就算直接给她一个，也不代表她想要啊。

自己的心性都还没有成长，怎么可能再为其他人的人生负责。

“素还真，吾确实有镇压他的力量，可是吾没有能力教育他，把他导向正途，你知道的，吾能还在正道上行走，全依赖你和非常君在日常的指导。”

“素某相信你可以做到。”

弦泠兮还是不同意，她退而求其次道：“吾不相信吾自己，素还真这样吧，吾可以帮助你对付死国，但是这个孩子你得另行安排。”

“唉，素某如果还有其他办法，就不会来使你为难。既然你不愿意，素某也不会强求，纵使战争如何残酷，孩童总是无辜的，死国希望带回神之子，作为交换条件，死国会暂时关闭死国与苦境的连接……”说到这里，素还真露出忧虑的神情：“可这只不过是短暂的和平，隐患一直都存在，各种势力对苦境虎视眈眈，妖世浮屠之祸也尚未解决……”

光听素还真这么说，弦泠兮都觉得事情麻烦，如果她性格再残忍嗜杀一些，就干脆把邪恶种族一个一个都清理掉算了。

只可惜，她越来越不喜欢杀人了，从一开始的无所谓到现在的不喜欢，所经历的心性变化，也只不过是看到了太多妖道角生命凋零的哀伤。在先天都随随便便战死沙场的环境下，那些小兵死的连尸体都找不到。

战争年代，为了活着，大家好像都挺累的。

“素还真，师父曾经和吾说过一个道理，吾不知道对不对，但是吾觉得可以说给你听，那就是一个人无论再强大，也不可能不留遗憾，为了保护自己所珍惜的，肯定需要牺牲别人所珍惜的，王者的皇座都是敌人的骸骨所堆砌而成的，当然，如果没有这个觉悟，那就不要走这条路。

说实话，如果吾是你，吾应该会为了保护自己所在乎的，而选择杀掉神之子，又或者利用神之子去死国换取更大的利益。当然，这些事情吾都不会选择自己动手。”

素还真充满智慧的眼睛如同古井般幽深无波，他成就了多少和平，就见证过多少牺牲，成王败寇从来就不是他的追求，弦泠兮说的话他当然明白，只不过他还有自己的坚守。

“你说的素某又何尝不知，不过泠兮你要记住一件事情，有的时候赢并不是必须的选择。”

不赢？那就是输喽？开什么玩笑？谁愿意输呀。

“吾不懂，不杀小孩子就算了，难不成你还考虑过放过死国？放过邪灵？”弦泠兮觉得如果素还真真的这么想，那这不是善良，而是愚蠢了。

素还真摇了摇头，死国和邪灵都是必须消灭的。只是，他追求的不是灭绝，也不是赢。达到和平的最好方式不是消灭所有的敌人，而是让那些人都明白生命的重量。

而这，比起杀人，要难得太多太多。

他做不到，于是选择打败他们，但是他的心又希望能做到，哪怕能够导一人向善，也比杀十个恶人来的更有成就感。

一直以来，弦泠兮都不够了解素还真，他有的时候牺牲的毫不手软，有的时候却又犹犹豫豫。难道对待那些侵略者除了杀与不杀外还有其他选择么？说实话，在一开始见到素还真的时候，他的所作所为比现在要利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