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一刻，无数漆黑的细小虫子陡然飞来，嗡嗡的声响让人心头都带着恐慌。

而那些狰狞可怖的黑虫却有着极为准确的目标——它们毫不犹豫的朝着小丑被分散开的灵魂身躯冲去，无数细小的虫子张开自己的嘴，它们恶狠狠的撕扯着啃噬着，让小丑清楚的察觉到自己被吞噬的感觉。

这绝对是最可怕的刑法之一。

可怖的黑虫看起来数量不少，但是吃起东西来它们却带着属于捕食者的优雅，它们吃的很慢，每一口咬下的血肉灵魂都要在口中反复碾压而过，用自己尖锐的齿尖将那鲜血淋漓的肉块切分得难以拼凑之后，才不紧不慢的吞入腹中。

「守秘人」显然有些哑然。

【守秘人：如果亡灵术士真的不是我们这边的人的话，我会怀疑他就是某一位邪神。】

杰森：“因为他的魔法很黑暗？”

【守秘人：不。】

【守秘人：因为这个场景真的很掉人san。】

杰森：“……”

明明就是你这家伙自己怂。

杰森吐槽的话语在口里转悠了半天还没出口，反倒是另外的人开口打断了这里的一切。

懒散靠坐在身后，惬意欣赏着面前这幅血肉模糊的惨案，奈亚看起来漫不经心，同祂身边小丑幻影那陡然疯狂的大笑不同，祂眼底带着最为难以读懂的笑。

“杰森，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毕竟小鸟这个词小丑认为那是他的专利。”

奈亚轻轻的说着，黑色的皮肤在美国这个地方代表的从来都是低贱，哪怕时代演变的如今也仍旧带着歧视的影子，可祂的身上有着的却只是华贵的气势。

祂的眼睛泛着淡淡的金，如今看起来倒真有几分所谓神明的模样。

祂笑着问：“你真的打算彻底杀死他，让他挫骨扬灰吗？”

这还用说？杰森冷笑着企图给出答复。

但是无形之中，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温柔的扼住了他的脖子制止了他的答案，那力道分明是束缚着他，却又带着无比的怜悯和爱意。

奈亚似乎察觉到了杰森经历的一切，祂笑容不减，甚至没有看不远处要死掉的小丑吊着最后一口气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复原，将那些零碎的肉撕扯回来拼凑出小丑的模样来。

“你知道的，她不会允许你杀死他第二次的。”奈亚说，“真可怜啊，杰森先生。”

哥谭为什么会是一座疯子的城池？谁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比起其他城市疯的缓慢和可追寻的历史，哥谭的疯狂像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她就是疯狂的本源，不是罪犯喜欢在这里生活，而是她诞生罪犯，她吸引着疯子。

「守秘人」从未告诉过杰森，在他们调查员和邪神争斗成百上千年的历史中也有过一座城市，那座城池便是名为阿卡姆。

那是一个疯狂的城市，无数的邪神在那里曾降临过，无数的故事在那里发生过，可那座城市却始终都是迷雾一般。

起初「守秘人」来到哥谭也曾疑惑过这里的疯狂，他本以为是邪神的信徒遍布着这里，控制着这座城市。然而他却看到了名为阿卡姆的疯人院。

在一瞬间，一切的疯狂都有了源头。

这里就是阿卡姆。哥谭就是阿卡姆。

【守秘人：所以我当时就有点崩溃，这算是地狱副本开局了。】

「守秘人」轻轻的说着，杰森也没说话。他对「守秘人」的态度显然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从最开始斗嘴信任到了如今，剩下的却只有难以言喻的沉默。

他是想过把「守秘人」当作朋友的。

但是「守秘人」却不能只把他当做朋友。

杰森只是淡淡的问，伸手指着对面小丑的灵魂：“所以把他灵魂拼凑起来的，阻止我的，就是哥谭？”

【守秘人：看起来似乎是这样。毕竟我从未得到过哥谭的指示。】

杰森本以为哥谭所想的会是他所在做的那样，可是看着面前被复原站在他面前抽搐着笑意的小丑，杰森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说些什么。

他最后只是沙哑着声音问：“为什么……”

小丑杀死了他，布鲁斯不想让小丑死去。小丑逼疯了他，哥谭不想让小丑死去。

他所依赖爱慕的，他所保护追求的，都选择了另一个人。

“很简单，我的小先生。”奈亚轻轻的说，垂着眼看着握在祂手里的杯子，“因为阿卡姆恨你们，哥谭却爱你们。”

“哥谭的确是阿卡姆，但是哥谭却又不是阿卡姆。她比起阿卡姆来说多出了爱，所以她会纵容和保护你们蝙蝠家的骑士们出现。”

奈亚说着，谁也不知道祂好心的在解释些什么，毕竟这里能够听祂他所说的那些话的只有疯子，「守秘人」并不能看见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