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显然有些不信。

眼前这个鸟语花香无比美满，处处都带着温暖的世界怎么可能和睡前所见到那个残破不堪的世界相提并论？

他抬起了脚，毫不犹豫的带着几分报复心理的踩了史蒂夫一脚。

在看见对方发疼的表情的时候才不可置信的再次抬起头来，扒拉在栏杆边上看着下方的一切。

他的嗓音都跟着一颤：“这、这不是做梦？”

史蒂夫笑了笑：“不是做梦，我们确认过很多次了。”

“现在我们的世界不仅没有当初的那些灾难，海水还更加的澄澈干净，天空也更加的明亮。”史蒂夫说，“你一定可以感觉得出来吧？”

没有痛苦和恐慌，没有窒息和绝望，这个新世界如同下了一场雨一般，将旧世界的肮脏全部洗刷而去，留下的只有干净。

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在最警惕的蝙蝠侠察觉的时候一切已然改变。

托尼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嗓子这一刻沙哑的可怕，他的心在这一刻也在猛烈的跳动着。

半晌，他才笑着抬起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地方。他和史蒂夫说：“我之前就和杰森说要带他来看看这玩意，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它就塌了。第三天我还在想怎么和杰森说这事情，今天它就重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巴顿叼着甜甜圈凑了过来，听着他们的谈话又忍不住的想起那个做饭好吃的小厨神，也跟着说：“说实话，你不马上把他接过来打电话和他说这件事情，我都觉得你——不太正常。”

托尼挑眉，没忘记慢慢悠悠的瞪了一眼巴顿，又看了看他手里的甜甜圈，难得好心情这次没有找他算账。

他只是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拨通了那个无比熟悉的号码。

响起第一声铃声的时候，托尼在想世界的确很美好，他们的约定很快就可以达成，他们要嚣张无比的站在老蝙蝠的面前宣布着他的失败。

响起第五声铃声的时候，托尼在想杰森难道还没睡醒吗？

或者说他也在看着这个世界？没事的，等他到来的时候，他们可以去看这个世界。

响起第十声铃声的时候，托尼的笑挂不住了，他的脸在一点点的冷下来，而不远处的史蒂夫和巴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在最后一声铃声拉下帷幕，那端都没有接通电话。

只有AI管家的声音在轻轻的响起，代替着电话的声音。

AI管家：“sir，这里有一封杰森少爷寄给你的信。”

杰森在最后的时候敲击着屏幕写下了一封信，往常他会称呼这封信为遗书，然而他现在却的确是在写信，不是书写遗书。

他没有写很长，也没有写很多的事情，因为他不需要去嘱咐那些身后的事情。他只是简简单单的留下了一句。

——那就来玩一次捉迷藏吧，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话。

奈亚看他写这封信的时候靠在后面，压低的眼眸都带着晦暗不明。

“两个世界，以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找到你呢？”祂说。

杰森头也不抬：“你当初不也是觉得人的灵魂无法承载一个世界吗？”

“呃……”奈亚第一次有些哑然，末了，祂看着杰森锐利的眉眼，又低着头笑了。

“虽然结局是我不太喜欢的，但是当初选择了你果然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你给我看了一场……属于人的故事。”

杰森的故事。

在新世界诞生之后，旧世界并没有立刻毁灭，也并没有被取代。旧世界仍旧在等待着格赫罗斯的到来，等待着毁灭。

旧世界和新世界宛如两条平行的线，永不相交。

新世界有着所有人，而旧世界里有着邪神，有着奈亚，有着杰森，还有着被杰森继承的属于阿卡姆的黑暗。

所以新世界的哥谭是能够活过来的哥谭。

“要和我们这些怪物一起死在这里，你不觉得很可惜吗？”

奈亚凑在他耳边轻轻的说，然而死去的存在不会包括奈亚，这里的只是祂的一个小小的投影而已。可祂却觉得格外有趣。

没人再和杰森说话，连同「守秘人」都一起消失，如今的杰森反倒意外的愿意搭理几句奈亚。

“不用担心，死在这里的只会是你们。”杰森说，“而我相信我能够回去。”

诚然，他不知道回去的办法，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早在最开始求死的时候决定的计划到后面已经没有改变的办法，他也不会后悔。

但是如今杰森却在相信着那个世界的那些人们。

他们总是做过很多堪称奇迹的事情，他们总是能够带来无与伦比的希望。

——那么，我也会相信他们能够找到我，能够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