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的舌头还不如断了好，因为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发干的可怕。

直到张合唇齿了太多次，吸引到了杰森疑惑的目光，达米安才给出了答案：“放心。不是我杀的，他是恶有恶报。”

而这一刻杰森才安心了下来，下意识紧绷的脊骨松了下去，整个人又弯下了脊骨。

两个人就那么坐着，彼此安静着，唯有池水在翻滚着发出阵阵的水声。

末了，直到最后，杰森才忽然的又问了一句。

这句话他说的无比流利，没有一丝一毫的卡壳，也不知道这么久的时间中在心里默念过多少次都不敢出口。

他说：“我是你的骄傲吗，布鲁斯？”

“呃……”一片沉默之中，有一只小手抬了起来，虚虚的落在杰森的脑袋上没有触碰过去，因为那只手知道自己其实也无法碰到灵魂。

那只手悬在杰森的脑袋上，做出的却是哄着狗狗时候的顺毛的手势，想要一点一点的将杰森杂乱的头发梳理干净一般。

杰森没说话，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布鲁斯」，也下意识的挺了挺身子，想要将脑袋送到对方的手里去一样。

在他目光的注视下，达米安给出了答案：“是的，杰森陶德，你是我的骄傲。”

布鲁斯犹豫了很久，他看着孩子们近乎是一瞬间决定了要去的地方并且付出了行动，看着他们收获着过程和结果，他才缓慢的迈动着步伐朝着屋外走去。

蝙蝠车在黑夜划过流金的光朝外飞驰而去，最后却是落在了熟悉的地方。

不过这一次他下车看见的却不再是什么阿卡姆疯人院，看见的只是一个鸟语花香，欢声笑语的养老院。

新世界覆盖旧世界之后，阿卡姆疯人院却没有被覆盖过来，而是换作了一个养老院当作替代。

夜晚的老人们有几个精神还不错，仍旧坐在屋外喝着水，看着闪烁的星星和月亮说着彼此的故事。

布鲁斯轻飘飘的走了过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

他还穿着蝙蝠侠的衣服，以至于他这一次来的仍旧是鬼鬼祟祟的姿态。

养老院的构造和阿卡姆很不一样，毕竟阿卡姆是为了关押，而养老院却是为了生活和舒畅。

不过有着地图的布鲁斯走的格外轻易，他没走一会儿就找到了一扇厚重的木门，停下脚步愣愣的站在这里。

他伸出的手覆盖在木头上想要推开这扇门，然而犹豫着却又蜷缩起来，体现着他自己的心绪。

直到最后布鲁斯才深深的吸了口气，打开了那扇门。

这里是养老院的一个空房，说是空房一切却打扮的很好，甚至比别的房间待遇都还不错，干净整洁。

布鲁斯的目光却不是落在这上面，他关上了门合拢，又转过身来看，最终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熟悉的孩子。

杰森正跪在角落里，椅子和白布等各种各样的东西始终挡在他的面前，阻拦着别人的视线，也让他看不见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漆黑的锁链正挂在他的身上将他束缚固定住，而他本人的表情则是冷漠麻木，身下还在淌着点点的血液。

一切的故事似乎在这一刻要掀开帷幕呈现在他面前，从开始的冰山一角，到最后的所有真相。

布鲁斯没说话，他只是又深吸了口气，这才凑近一些打算去接受这个故事。

杰森虽然被绑着，但是这个时间段的小丑给了他足够的自由，他的脖子上还留有凶狠的伤痕，这伤口似乎在合拢愈合，却又被杰森自己给戳破了开来，带来新的疼痛。

布鲁斯走在他的面前，轻轻的跪下，那双总是装着理智的眼眸这一刻闪烁着的是无言的悲哀和沉默。

他从未想过阿卡姆，他关押罪犯的地方居然会有一个名叫杰森的孩子在这里饱受折磨，而这个孩子是他不小心弄丢的。

杰森原本还叼着一根烟漫不经心的抽着，察觉到有人来的时候他才轻轻的吐了口气，烟雾缭绕将他淹没。

可当他看见跪在他面前的人抬起眼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颤抖战栗之中，却看不出分毫的喜怒来。

杰森那只夹烟的手都捏紧着将烟捏瘪了一些。

布鲁斯就这么看着他，近乎贪婪的看着，灼灼的目光扫过他身体的每一刻，直到最后才落在了他脖子上那道巨大的伤痕中去。

布鲁斯的表情这一刻又垂了下去。

“抱歉。”布鲁斯说，“我没有想要……伤你……”

杰森没有说话，只是扔掉了烟。

布鲁斯又说：“我以为你在养伤，我以为军火库带走了你，我找了你很久。”

杰森踩灭了还冒着火星的烟，皱起的眉头压着淡淡的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