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犹豫良久开口：“我不会管账，吟诗真君或可去找歌尘浪市。”

“唔……”温迪有些失望，叹口气，“既然没摩拉，你出门怎么办？”

“偶尔会有人送来食物，或者自己解决。”

“怎么解决？吃贡品？”

“如果是给我的，可以。不是的话，我不要。”魈虽这么说，但也知道自己的供奉很少，大多时候都是帝君给他送食物。

温迪不知内情，诧异地问：“仙人间还分什么彼此？”

魈摇了摇头：“你何曾知晓，有些仙人脾气不好，吃了她的，到时候就被啄一脸的灰！”

温迪听到这个生动的描述，想起在街上听说的“鸟仙人”，不由失笑：“我还以为你才是仙人中比较冷的。”

魈冷哼一声：“你错怪我，我只少与人接触。不像某些仙人，看不惯便把人赶走。”

温迪安抚地说拍了拍魈的肩膀，说：“好好好，你是好孩子。可若没人给你吃的，那不是喝西北风？”

“喝西北风？吟诗纵酒真君果然境界远大，我也不过是吃雪长大，尚需借助实体……”魈感叹道，心里又觉着与对方的差距拉得更大了。

温迪不由愣住。

他本就随口一说说，可这少年仙人为何一片无法作假的仰慕眼神？还有吃雪长大又是什么艰辛的童年？

*

没有摩拉的两位少年最终决定去望舒客栈，看看能不能找老板蹭个饭吃。

两人刚到荻花洲旁，便听到了一片高昂的呼喝声。

千岩军教头手持白缨枪，笔直而立，高声喊道：“见识下师父的枪法！”[注]

蓝发少女缓缓走到那排千岩军最前方，额前一绺发丝微动，蓝色衣摆迎风飘舞，亭亭玉立，显得身姿高挑。

然而她素手一动，目光凛然，手中银枪已飞快旋转起来。

只听破空之声响起，赫赫生风，宛如一阵龙卷袭过草地。

地上草木与砂石皆被卷起，霍霍飞舞。

银枪回转，又将其往下一拍，砂石草木归位，看得人眼花缭乱。

众千岩军无不屏息凝神。

萍将枪法舞毕，抱拳道：“各位见笑了。”

“好枪法！”

“师父我要学这个！”

千岩军精锐教头们纷纷鼓掌。

“散罢。”萍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既然大圣来了，我便不掠美了。”

这话一般是歌尘浪市真君想要偷懒时，遇到了主动前来帮忙的降魔大圣，便以“君子不掠美”的名义，将事务全盘交出去。

魈知道对方的想法，但转眼望见那些千岩军不舍的神情，就知道别人更愿意接近这位温柔的仙女，便摆了摆手：“不必，我只是陪客人来玩。”

萍却很诧异，降魔大圣一贯不与仙众亲近，现在竟能陪对方一起玩，倒是少见。

她不由笑了：“既然有贵客相陪，我便不打扰了。”

魈听少女口里说不打扰了，脚上不见半点行动，只是用微笑的眼神看过来，不由迷惑起来。

温迪却懂了，把魈拉了过来，微笑着说：“那萍姐姐我们走了哦，下次给你带礼物！”

萍微笑着颔首：“那我可等着阿诗了。”

魈想问，你哪来摩拉买礼物？

但温迪将他拉走了。

魈才后知后觉地醒悟，原来是歌尘浪市真君见他不愿帮忙，嫌他碍事，用话挤兑赶他走。

吟诗真君可真是玲珑心思，居然一听就明白了！

第26章 豆腐派和苹果派

今天的望舒客栈里冷冷清清，温迪上前打听，才知道老板出门了。

温迪没蹭到饭，望着魈叹气：“你但凡名气大些，供奉给你的杏仁豆腐不计其数，还可以把所有信徒都召集起来，建立一个豆腐派。”

魈摇头说：“不是豆腐，杏仁豆腐是一种牛奶制成的甜品。”

温迪听到牛奶甜品，不由觉得对方更像小孩了。

魈却问：“你不是可以喝西北风吗？

温迪大喊：“我要喝酒！”

魈不解地望着颠三倒四的吟诗纵酒真君。

这位真君简直游走在两个极端，一个是出世之仙，温和的笛声治愈人心，另一个却是离谱到不着调的酒鬼。

歌尘浪市真君也有些相近，少女持枪时的冷冽并不亚于杀戮为业的夜叉，可放下枪后，却又神色温和，带着狡黠的笑容，可以与所有人亲近。

大家都很喜欢这样的……

如果吟诗纵酒真君是璃月本土的仙人，桌上早就堆满了贡品吧？

温迪尚且不知魈心中所想，又打起了别的主意：“其实贡品这东西，大家都能吃吧。像是给帝君的贡品，他本来也会给你带，你直接吃了不更好？还替他省力呢。”

这话乍一听，还有几分理……

但魈反应过来，皱眉轻斥：“不敬帝君！”

温迪笑着说：“我真正不敬的时候，你还没见到呢！”

魈闻言一怔，金眸缓缓瞪大，可想到帝君和吟诗真君在一起时的场景，一点都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温迪忽然说：“你的眼睛很像他——”

魈一贯学着帝君的神态气度，希望大家夸他像帝君，但是这次却说不清缘由地感觉到这种透过一个人看另一个人的神情，让魈感觉到不满。

他隐隐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希望成为帝君那样，起码吟诗真君对此不屑一顾。而帝君也并不介意诗人的冒犯。

温迪看魈愣住不说话，想是没吃的无聊了，便摆了摆手说：“你在此地不要走动，我一会回来。”

魈还在沉默地回忆自己多年人生历程，到底乖巧听话是对的吗？还是活泼顽皮更受欢迎呢？

不远处已传来一曲笛声，将他的思维打断。

那是他们初遇时的笛声。

但这次是一种他不熟悉的欢快曲调。

仿佛自由之风吹拂着草坪，飞鸟在高空中翱翔，篝火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温暖而安宁。

一曲结束。

温迪端来两三盘酒菜，摆在桌上说：“喏，我换来的。”

“这等乐声，换这些俗物……”魈觉得很不值，也觉得惭愧，“是魈让真君蒙羞了。”

“别多想，快多吃点，好长个子。”温迪将饭菜推到魈的面前，自己品味着来之不易的一杯酒。

“你……”魈听到这句话，突然觉得明明阿诗跟自己差不多高，语气却为何有些像帝君呢？

正在这时，前方有道人影突然迅速地冲过来。

魈下意识地拿起和璞鸢。

枪出如惊雷，声动四方。

可仔细一看，对方好像只是个千岩军守卫？

那守卫却在两米外停下脚步，一看身姿挺拔，神色威武严肃。

温迪一看就认出是上次那个找麻烦的守卫，高声说：“你不要过来啊！我这边可有仙人罩着！”

“你误会了！我听说你们俩是仙人，所以带了礼物来送给你们。”守卫努力挤出和善的微笑，示意手中提着的篮子。

打开一看，居然是一瓶苹果酒和一盘杏仁豆腐。

守卫诚恳地说：“我叫千明，多方打听了二位的喜好才购置出这份礼物，特别是这苹果酒还是从蒙德偷偷进口的。”

“偷偷进口？”

“相关政令没出台嘛，就只能托人偷偷运送了，都是些地下生意，您可小声点。这可是废了我半个月的俸禄，来之不易，只是为了送给真君喝。还有这盘豆腐，也是特意请的名厨做的。”

温迪拿起酒瓶，微微颔首：“你有心了。”

千明双膝跪地，高声道：“我想修仙，请两位仙人助我一臂之力！收我为徒，我愿意为您鞍前马后，供奉美食，任凭差遣！”

温迪不由挠了挠头，他装仙人虽装的像模像样，但是真不知道正统的璃月仙人是怎么修仙的。

正统的璃月仙人——魈不由在心里感叹，人类的修仙小说已经流行到这等地步了吗？早知道留云借风真君提起禁书令他应该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