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香蜜:源水一径润春风+番外(142)

作者:懒东西 阅读记录

翼渺洲,鸟族众长老聚集起来讨说穗禾,但也有人觉得她身后毕竟有天后在撑腰,一时撼动不得。

一男子手抚雀羽扇,眼尾抹着长长的妖线,他本是一只雀鹰,化成人形后却不想秃了脑袋,只留着几绺毛发绑在一处,看起来倒有鹘鹰的威风。

隐雀亦是鸟族长老一员,论资历,灵力,哪一样不是他高高在上,偏偏穗禾一个小丫头片子仗着有天后亲近,硬是抢走了属于他的族长之位。此刻看众人对她不满议论,他惬意得眯起了眼睛。

手中羽扇不紧不慢,昭示着主人的好心情。他正身心愉悦,不远处天际传来一声奇怪的鸟鸣,隐雀转身去,一只灵鸟向他飞来,足上绑着一卷纸条。

隐雀神色自若,见无人注意,将纸条取了下来。短小的纸条上是清疏的柳体,言简意赅写着六个字:鸟族旱灾粮荒。

隐雀眉睫一挑,厚硕的紫唇颤动,露出满意的笑。

……

璇玑宫一向清静,白日里是喜静云鸟的好去处,若是无人打理,久而久之恐怕会堆一地鸟毛。

很难想象,过去的几千年这些琐事是夜神殿下亲力亲为的。邝露用仙法赶跑了一行云鸟,转身就对上了踏门进来的太微。心跳一时加剧,她慌忙曲膝,“参见陛下。”

太微满目打探璇玑宫,满满的冷寂,也不与她计较了,示意她退下,自己缓缓踏进了润玉的七政殿。

润玉久不出宫门还汤药不离口,已经日眼可见其颓唐,他衣襟松垮系着,不时咳嗽两声,白色的宣纸上落满他的哀思。

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

周围寂静无声,越发显得白日无光。

从前的润玉是何模样,如今又被他们折磨成了这副形容枯槁,太微心中也不是滋味。即便他心中想着权倾天下,也还有那么一丝为人父的私心。只不过是他的儿子们,都用得不太称心了。

但,润玉总归是一副好棋。

润玉书写的笔画滞在宣纸上,很快晕开极大的墨痕,他一抬头,太微也正凝视着他,眼神几分显而易见的愧色。

润玉收了笔,眼睑下垂,声音弱气,“拜见父帝。”

太微上前,本是要亲扶他起来,只看见润玉写下的字句后,脸色一垮。

他掀走那张宣纸,不止愤怒,“动心忍性,动心忍性,为父给你说多少次,你就是学不会,如今,你跟天后势如水火,本座已经十分为难。天后是有些过分,但你可知,天后代表着本座,你拂逆天后,就是在拂逆本座。”

于情于理,太微都该来探望润玉,只是他想不到,这种时候润玉还是脑袋不清醒,还要念着簌离逼迫天后与他对立。

太微欲怒又止,润玉一副病容,他气得一甩手磋磨了纸张,“九霄云殿之事,就当是个教训,日后,父帝不希望你再执迷不悟。”

倘若润玉还对太微有一丝孺目之情,怕是早该万劫不复了。他对娘亲所做的一切,对源儿所做的一切,都让他对他的父帝之情低入尘埃,令人作呕。

对待荼姚还能有一丝从容的话,润玉面对太微只有无尽的恶心。从头到尾,他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一颗棋子。

润玉面庞下隐藏着嘲讽的笑,最后一次带上虚伪的面具,任太微自导自演。

太微毫无察觉,依旧宣示自己作为天帝的主权:“本座已经赦免了洞庭水族,此事关乎天界声誉,你为洞庭余孽受过,遭受天雷电火之事,日后万万不可提及,知道吗?”

“润玉知道。”润玉面无波动,已无心争辩。

太微对那日的惊雷还心有余悸,此刻对润玉不免迁怒,非要看着病容憔悴的儿子在他面前应承下来不可。

“好,那你就立个上神之事。”

润玉知晓太微恶心的打算,如他意愿,二手并竖发了上神之誓,“父帝放心,润玉发誓,只要父帝母神,日后不再提起此事,不再追究,此事就此揭过,润玉绝不重提。”

只是,润玉心事郁重,“父帝,润玉如今是罪人之子,自知罪孽深重,而今处于霜露之悲,只想守着娘亲安稳度日,请求父帝下旨,废黜我与锦觅仙子的婚约吧,也不至于耽误了她。”

太微紧皱眉宇,“身为上神,不滞于物,不乱无情,你放心,你生母之事与你无关。”

太微深谙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道理,“本座倒是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你竟敢忤逆天后。”

“润玉知罪,当时情急,润玉无暇多虑。”

润玉低眉顺眼,太微颇为赞赏,“为父当时在闭关,没有及时赶来,也是有考验你的意思,想不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此看来,日后制衡天后和鸟族,就靠你了。”

即便他未曾闭关,即便润玉当日向他苦苦哀求,太微也仍会任由事态发展。为了考验这颗棋子好不好用,他可真是煞费苦心。一直只想平静度日的温润夜神,被一步步逼成他们口中只会算计的人面兽心之人,他们可曾想过,自身是怎样的推波助澜?

这样的意思,便是不会解除他与锦觅的婚事。太微洞悉,未曾从润玉的面上看出一丝异动,忽而提到,“还有那日那个叫源儿的仙侍…”

润玉一紧,克制异色,“父帝,她不过是一个念主的精灵而已,当日之事,她定然不会泄露出去半句。”

“念主?本座看来也是,当时你在凡界历劫,她也是随你到人界去了吧。这天上地下,她倒是出入相随,如此念主之人,怕是少了。”

太微道:“前日,旭凤倒是向本座说明,想让本座将那源儿赐给他,本座…”

“父帝,她乃是花界的精灵,并不属于天界,若是婚嫁之事,怕是由不得她。”也由不得你。

“呵,”太微慈善,“一个小精灵而已,却与我天界的两位殿下纠缠不休。润玉,你就莫要学旭凤的冥顽不灵了,你有婚约在身,更该多考虑考虑锦觅的事情。本尊知道,对你来说这期间婚事不宜多提,但本座希望,你能珍重与旭凤的手足情意,不要与他越走越远了知道吗?”

如此一来,鸟族也不至于力量庞大。

在太微眼里,人生百年,修行千载,洞庭生灵也好,凡界百姓也罢,都不过是与蜉蝣无异。短短一瞬毫无意义,沧海桑田少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便是天道无情。天道无情,那么他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错?为了达到目的,牺牲一部分人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

太微看不起润玉的动情心软,却也最满意他的动情心软,只有这样的人,才是最好掌握的。他的弱点全部在自己手里,一如称手的傀儡。

他总觉得自己是无可奈何的,天帝,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

只不过这个囚徒,他致死折磨都要得到。

太微觉得自己没有错,正是激昂,血脉里的东西又在蠢蠢欲动。太微仿佛能感觉到那些血液逆流,冲撞,像在寻一条逃离的路口。

润玉眸光凉薄,曾经的他,真真切切地从这一次彻底看清了太微,心寒,顿悟,追悔。他的出生,不过是场彻头彻尾的阴谋。是他连累了自己的娘亲,两世受尽苦楚,他有罪,害得真切关心他之人总是伤痕累累。

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怎么能如此理所当然。

润玉连看自己都像个笑话,再来一次,他还是会痛苦眼前人的冷心,这样的人,便是他的父亲。

“孩儿知道了。”

大致,阴险狠辣是会遗传的。润玉紧紧攥拳才伪装得出来,佯装才发现太微的异样。

“父帝似乎身体不适?”

太微回头,润玉问候倒显得诚心。

太微心念一动,“无妨,此次闭关,也是因为受了些邪祟,那穷奇凶猛异常,浑身毒秽,处理他时不幸沾染了些,不想着实顽劣,难以祛除。”

能把净水说成这等恶毒的存在,太微也是无所畏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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