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要再把源儿推开。那是属于他的小姑娘，为什么要让别人来给予她期待的情感。她是他的，数千年之前注定了，她就该是他的。

他见过她从被人知晓的样子，他不想那样的源儿再被别人见到，那就全部都属于他一个人就好了。他终于意识到，无论自己给不给的起，给的让不让源儿满意，源儿都别想从他身边逃开才对。

他差一点，就把他的小姑娘弄丢了。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源儿在人界的无数个日夜，润玉都会陪着她。天上的星星在发光，大地的声音在为他们低吟。润玉看着源儿的目光里都是柔软的笑意，他在等，等到哪一日变成自由的自己，他就可以来接他的小姑娘回家。

想起那些美好，润玉身上的病痛都轻了许多。他上前捧起源儿的双手，垂首对她道，“方才，父帝已经答应我解除婚约了。”

天色归晚，今夜的润玉温柔得比春日夜月下的微风还要醉人，“所以，源儿是在怪我吗？”

他笑，“是鲤儿的错好不好，鲤儿不该忘了源儿，也不该和锦觅有婚约。”

他温柔的声音好不真实，说着说着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可是，源儿也是有错的。为什么在认出了鲤儿之后，毫不留情就走了？你明明知道鲤儿不是故意的，为什么就这么不要他了呢？”

“你可知道，鲤儿想起一切的时候有多害怕和自责？”

源儿怔怔地，对润玉的大相径庭转不过弯。润玉对此更不满了，捏着她柔弱无骨的手包在掌心，睫毛扇来扇去诉说不满，“源儿可知道，润玉为了解除婚约，被父帝关了禁闭。这偌大的宫殿，清清冷冷的连魇兽都不愿意呆了。”

所以，他受了这么多委屈，这么努力，源儿还是不愿意原谅他吗？

被提到的魇兽：？？？

主人我很尽职在守着你的好吧！

源儿怔住了，润玉病容，加上若有若有的怨诉，现在错的反而是她了？她怎么从来没发现，夜神殿下也有这么恶劣的一面？

“可是，源儿刚才问的是，问的是...”

源儿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润玉温柔得要溺死人的语气，混沌了半响组织不出来一句语言。风好凉啊，润玉缓缓凑近了她，娇小的身体又香又软，润玉贪婪地吸了一口属于源儿的气息，温润的嗓音响在她的耳廓。

“傻源儿，”润玉笑，“你看不出来吗？锦觅喜欢的是旭凤，成人之美有什么不好？”

因为润玉没有爱人的能力，可是作为鲤儿，润玉就想要自私一次。

这句话忽然让晕乎乎的源儿清醒了，原来无关他是不是记起了鲤儿。而是因为，锦觅喜欢的是旭凤，所以，他想成全她。

“源儿，”那晚的风月醉人至极，润玉兀自不觉，“你随我回太湖，去见娘亲好不好？”

第67章 太微明面上虽然还没有解……

太微明面上虽然还没有解除润玉的禁足，但说是等到锦觅接任花神，便将诸事公诸，所以其实也不拘着他的自由了。

璇玑宫多清幽，源儿悉心照顾了润玉几日，听得旭凤要带兵前往忘川的消息。润玉将手里的书简拿给魇兽叼回去，它背上驮着那只小猫。

“源儿不如与我去送送旭凤？”

润玉毫不介意张眼望着源儿，原也该是去送送的。

源儿有些迟疑，于情于理，去送送也是应该的，只是前几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尤其奇怪。

不过，最终源儿还是点点头，“好。”

旭凤要出征，自然也瞒不过锦觅，润玉带着源儿前往栖梧宫的路途，遇见她急匆匆来找旭凤。

今日是爹爹要面见天帝她才跟着来的，若不是在太微清宫门前遇见月下仙人，她还不知道凤凰就要走了呢，是而丢下爹爹急急就寻了过来。

几行仙人陆续拜过夜神，锦觅撩着裙摆火烧火燎从一地云雾中跑。

“小鱼仙倌，听说凤凰要领兵去忘川了，是真的吗？”

润玉朗目舒顺，诚实道：“是，魔界作乱，旭凤少不得要留心。锦觅仙子也是前去栖梧宫找旭凤吗？”

锦觅闷闷不乐，这个死凤凰，一声不响就想溜。

润玉望了她身后远处只有一影的栖梧宫，“锦觅仙子不用担心，旭凤身经百战，这点乱子于他而言不在话下。”

润玉说完，自然伸手往后一捞，源儿离他远，他扑了个空，忍不住回头去看。

源儿没什么反应的表情，问他，“殿下，那我们去栖梧宫等火神殿下吗？”

那是自然，锦觅不由分说就拉着源儿的手走了，“快点吧源儿，把你拉过去，凤凰才不会赶我。”

源儿微微挣扎了下，锦觅浑然不觉，便任她拉着走了。

润玉手空了下，失笑，随即也举步跟上。

月下仙人听说披香殿主事去了太微清宫，这才特地赶了过去。

披香殿主事梦辛仙君，乃是记载主管各界历史的殿主，省经阁归他管着，到底有许多不能外流的秘记只有他那儿才寻得着。不说别的，连魇兽的梦境也得从他那儿归案。

奈何丹朱到达太微清宫，洛霖携锦觅也是撞上了。

太微宣见洛霖，丹朱便不好再打扰了，转而来了栖梧宫。

紫微殿中，梦辛仙君拜了一拜后也退了下去。今日来，天帝竟是要看夜神殿下的梦境，虽说是他的儿子，但窥探这等隐私，梦辛仙君汗淋淋，也是那夜神连日病劳一点结界也无，才叫魇兽食梦食了个干净。

洛霖正好进来，梦辛仙君也向他行了个礼。

太微显然很高兴，下主位向洛霖走来，“洛霖，本座今日有一桩好事要向你分享。”

“陛下，”洛霖并手及礼，退了几步太微向他走来的距离。

太微伸出去的手难免显得尴尬，还好此时只有他二人而已，太微也不再装，“你还在生本座的气，润玉和锦觅的婚事，你我当时便定下了，他们晚辈的不清楚，你还不知道吗？这上神之间的婚约，怎能朝令夕改？”

他不过是顾念天家颜面罢了，洛霖沉默，师尊的话却还留在他的脑中，连长芳主也说，锦觅万年之内会有一劫，是也他会考量锦觅和润玉之事，哪知，润玉竟敢起退婚之意。

见他不再说话，太微也和颜悦色起来，“好了好了，本座也知润玉的忤逆让你不愉，这几日本座已罚他了。你也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天界，当日荼姚给他喂了浮梦丹让他忘了洞庭之内一切的事情。想来是这些年，药效失力，他已记起一星半点，怕自己会耽误了锦觅这孩子。”

太微转眼又言其他，右手涌出一个蓝色梦境放在洛霖眼前，“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蓝色的梦境里，身着白衣的小姑娘递给素衣少年一串珠子，水底光阴黯淡，那珠子一闪一闪，夺人视线。

洛霖倏地睁大了眼，死死盯住那梦境中的东西，“护魂珠？”

太微满意点头，顺手收了那梦境，“不错，正是水氏的护魂珠。水氏之人供养精泉，需要身心干净，灵魂魄不容污垢，耗损巨大，所以需要护魂珠。这护魂珠，便是那圣灵净水与水氏族长连通的灵介。”

“护魂珠出现了，代表水氏族长也在，那圣灵净水，想必也就在这六界之内。”

当日就是趁着上清天陷在争夺圣灵净水的祸乱之中，他太微才有此罅隙能够不择手段争夺天帝之位。抛弃花神，杀兄夺嫂，分离水族。哪一样不是极尽卑劣，可惜上清天自顾不暇，让他有机可趁。

能让上清天都觊觎的东西，太微自然不会忽视，是以这些年来明里暗里也在探听圣灵净水是何方圣物。呵，一朝起落，万物归宗，那可真是好东西。怪不得上清天不愿意水氏之人独占。

至于洛霖，他也勉强算得上是水氏之人，感应自然会强些，这也是太微会与他分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