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小葡萄忽然打了个喷嚏，有些莫名地揉了揉鼻子。

润玉立即看来，目光关切，“怎么了？”

“不知道，鼻子这么痒呢。”小葡萄又揉了揉肚子，苦兮兮的脸，“我肚子饿了～”

润玉无奈摇头，“那我们去吃饭！”

小葡萄开心跳起，紧紧挽着润玉的胳膊就往旁边的店里拖。

两人如此亲密，立即招来路人侧目。

小葡萄底气十足，昂着下巴看过去，“看什么？没见过别人家这么俊朗的夫君吗？”然后在众人不可思议又一言难尽的眼神中，更加紧了紧挽着润玉的手，迫不及待拖着他钻进最近的饭馆。

润玉早就习惯了她偶尔的张扬和不着调，嘴角含笑为她倒茶布点。

小葡萄垂涎人间烟火食已久，终于得以大快朵颐，自然毫不客气，几乎独自扫荡了半桌的美食，这才打个饱嗝，没骨头一样靠在润玉身上感叹，“世人都道神仙好，神仙有什么好的？哪有这人间好，这么多好吃的。只恨我的肚子不够大，只能望着这么多的美食眼馋了。”

润玉敲一下她的额头，“都吃了这许多，还不觉得解馋吗？”

小葡萄眼巴巴看着他摇头，要是可以，她真想把所有的美食都塞到肚子里去！

润玉失笑，他也是傻了，觅儿一向贪吃，不过是以前贪食灵力，如今贪食美食罢了。干脆转移话题，“那是你可知这人间，除了美食之外，好玩的也有不少，你就不想去见一见？”

“什么好玩的呀？”小葡萄下巴搁在润玉的肩膀，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有些没精神，刚吃饱，小葡萄也容易犯困。

润玉扶着她的腰坐好，轻声诱哄，“自然都是你在天上瞧不见的，卖东西的集市，卖艺的杂耍，若是赶上人间的节庆，或许还有灯节或者游园会，都热闹得不得了。”

小葡萄抱着他的手臂不撒手，明摆着跟他耍赖痴缠，“是吗？果子倒是在水镜里瞧见过，确实热闹。那，我们歇一歇再去？”

最好能让她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吃饱喝足一倒，简直是人生头号美事！

想着，小葡萄又是一个呵欠。

润玉再看不下去，他怎么不知道这觅儿还有这个吃饱了便睡的毛病？

干脆不再打商量，直接将人拉起来，“现在便去！”

小葡萄不情不愿，却不敢反抗，于是无声抗议，彻底歪靠在润玉身上，将润玉当成人形拐杖，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双双离去。

于是不过半日，这城里便传开了，有两个人举止轻浮，有伤风化之事。

若在以往，这本也无妨，无非就是两人举止亲密，顶多被那些卫道士批评两句。他们俩本来也不是凡人，不痛不痛也就过去了。

却不知今非昔比，从润玉提出退位并于人间遴选天帝之后，无疑是释放了一个人修即将入主仙界的信号，于是一时间人间修真风气大涨。

可是修真非一时一日之功，更是忌讳因果，与传统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思想严重相悖。于是为了修真大业继续盛行，不知何时这凡间的风向就变了，甚至丑化男女之事，无形之中将男女大防更是推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严苛境地。

在这样的背景下，举止亲密的润玉和小葡萄，简直就成了众人批判的把子。

两人所经之处，人群先是错愕惊诧，接下来就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甚至有人就要冲上来说教一番。

还真的有人上来了，大义凛然又义愤填膺，撩开架势气沉丹田刚要说话，润玉一抬手，那人就是一个逆风飞翔……

“哇～”

“啊！”

“嘁哩喀喳～”

小葡萄眯着眼睛在润玉肩头蹭了蹭，“已经到了吗？我好像听见有人叫唤了。”

润玉眉头微皱，声音却格外轻柔，“还没，你再睡一会？”那人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挥飞出去了，他倒是忘了这番动静也不小，到底还是把小葡萄吵醒了。

小葡萄揉揉眼睛，看着眼前的狼藉，登时瞪大了眼睛，“你，你刚才这是在打架吗？”

润玉有一瞬间的心虚，“我…”

“打架怎么能不叫我呢？”小葡萄立马清醒过来，急吼吼的，“我的意思是，谁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来给你报仇！”

说着，看向前方或惊惧或愤怒的人群，周身洋溢着兴奋的情绪，敛着袖子就打算上前。

润玉赶紧拦下她，“哪里就用得到你帮我出头了……”

“你这话可不对！”小葡萄一脸严肃立马截断润玉的话茬，“在璇玑宫，都是你护着我，如今到了这凡间嘛～咳咳，我小葡萄当初也是看了几百年的凡界俗世的，对于这凡间的套路可比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子爷清楚多了！放心，到了我小葡萄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说着，大义凛然挡在润玉身前，“你们，欺负我夫君的，给本果……给本姑娘站出来？你，就是你，那个不知道腰酸背疼还是腿抽筋的那个！是不是你吓唬我夫君了？”

好歹也是在花界横行了上百年的果子精，十分懂得先发制人的道理，上来就主动出击，将主动权握在手里，对着那刚才从地上爬起来，还晕头转向的卫道士一通喷。

“就是你吧，看你贼眉鼠眼就是一副不安好心的模样，我们夫妇二人走得好好的，你没事往上凑什么近乎？是不是意图对我夫君不轨？哦！你不会就是传说中恶名昭著恶臭难闻的断袖吧！胆子不小啊，居然还敢公然在大街上对有妇之夫轻言浪语，谁给你的胆子？”

卫道士思维还停留在是该爬起来反击这人无故动手的莽夫之为，还是要继续抓着对方在大街上就不顾男女大防举止亲密伤风败俗，就被小葡萄的断袖劈头盖脸地砸过来。第一反应是，真是世风日下，居然连臭断袖都敢上街招摇了？

卫道士先是感觉到一阵热血沸腾，果然世风日下，实在是需要他这样的有德之事匡扶正义，维护风气。于是条件反射就想去寻找这恶臭的断袖，却在看到众人难以言喻或者轻视鄙夷的目光之时，犹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我，我不是～你，你这小娘子满嘴胡话，我明明……”

“是看我夫君样貌俊美是吗？”小葡萄口齿伶俐地接上他的话茬，脸上现出三分哀戚七分愤怒，“那又与你何干？竟然罔顾廉耻当众便要垂涎我夫君的美貌，又把我放在哪里？”

润玉，“……”

虽然对于觅儿对自己样貌的夸奖有那么一点点开心，可是此情此景之下，润玉还是觉得玉面发热，忍不住在后面扯了扯小葡萄的衣角。

对面的卫道士犹在挣扎，加上他就是这城中人士，虽然口舌不如小葡萄流利，但是强辩两句后，也很快引起周围人的附和。这卫道士不说人品优异，却也是饱读之士，家中更是妻妾俱全，儿女成群，怎么也不会是断袖的。

“你这小娘子，莫要胡说！”

局势逆转得有点快，可是小葡萄也不是轻易就能被打败的。正巧润玉在后面拽了一拽，小葡萄登时福至心灵，一把将润玉拉到身侧，娇俏的脸上是与有荣焉的得意和些微的高傲，“我胡说？我夫君便在这里，你们哪一个见过，如我夫君般俊美之人？”

润玉，“……”

润玉之美，眉目英挺却目光温润，气质端方而身姿修长，只静静站在那便如清风朗月，无声地吸引着人的目光，只一眼，便仿如瞬间坠入无声静谧的世界，只有眼前人，丰富多彩而馥郁芬芳。

没有人能说得出否定的话，倒是默默看着润玉不说话。

小葡萄得意洋洋，“如我夫君这般朗如皓月的人物，哪里是你这样猥琐的小人觊觎的！若是你此时向我与我夫君赔礼道歉并承诺再不做此无耻之事，我们今日便大人大量饶过了你吧！”

被如此颠倒黑白，卫道士气得几乎要吐血。可是周围的人，显然已经被面前这个巧舌如簧的小娘子哄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