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抬起手，杰森一脸警惕且略带杀意地看向门口的方向，但在看清楚来人以后，他脸上的杀意便稍微缓和了些，可黑黢黢的枪口却依旧正对着那人的脸。

“进来要敲门。”

看着暴力推门进来的女孩手里那只被她强行扭下来的门把手，杰森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个被她暴力拆取而弄坏的门把手了。

“无聊无聊无聊！杰森，好无聊啊！”

可就像是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女孩无视了他的话语，甚至连那把一直指着她的枪口，她也丝毫不在意，随手把手中被她弄坏的门把手往手边的桌子上一扔，紧接着，再从桌子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女孩反坐在椅子上，双手搂住椅背，她把下巴抵在椅背之上，百无聊赖地不断左右晃动着脑袋并且开始大声地抱怨道。

柔顺的黑色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大幅度地摇摆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线，白皙如瓷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脸颊上还带着些许婴儿肥，女孩子嘟起嘴不断娇嗔埋怨的模样只觉得格外天真可爱，只不过，诡异的是，她的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眼白。

深紫色的瞳色完完全全地填满了女孩的眼眶，无机质的眼瞳之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就算她的语气再活泼，面部其他地方再生动，在配合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后，都让人不禁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

偏过头去，杰森只是盯着女孩看了一会儿后便没有再和她进行对视。

“蕾娜。”

紧接着，他喊出了那个女孩的名字。

3.

是的，这个女孩和梦里那个在小丑凌/虐他之前就带着人来救他的女孩有着一样的名字，一样的身形，一样的容貌。

只不过，梦里的那个蕾娜的眼睛完全不似她这般深不见、底幽暗诡谲。

而杰森也并没有得到及时的拯救。

4.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两年前，他被小丑折磨到近乎死亡。

已经不记得在那个脏乱狭小的地下室里待了多久了，浑身上下钝痛到近乎麻木，看着小丑又一次地拖着撬棍朝自己而来。

但杰森知道，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痛苦和屈服的表情，因为这样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相反，还会让小丑更加得意，对于身体上的折磨他已经近乎麻木，可能在最初之时，他也有祈祷过，祈祷布鲁斯能够来救他，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杰森的希望在小丑一次又一次挥舞着撬棍的过程中慢慢丧失。

到最后，他甚至开始祈祷，祈祷无论是谁都好，赶紧发现他的存在吧。

而蕾娜的声音和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凭空在他的耳边响起。

“哈喽哈喽哈喽，需要我的帮忙吗？”

5.

起初杰森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依旧倔强地试图和小丑、和自己的命运抗争，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很快就出现了。

那是一段新闻，一段有关于蝙蝠侠的新罗宾的新闻。

刺眼的画面里那个他日夜期盼着能够来救自己的身影出现了，只不过，那个黑色身影的身边却再也没有了自己的位置。

喉咙里控制不住地发出痛苦且愤怒的低吼，杰森怨恨地盯着屏幕，而小丑则在一旁哈哈哈的大笑着。

“你就是一个替代品，对于蝙蝠侠来说，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这句话犹如一根粗大的钢筋般直直地插入了杰森的心脏里，并且还不断搅动着，将那道伤口撕裂、搅烂。

6.

之后的几天里，杰森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再一次被小丑残忍地扯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撑多久，杰森眼皮沉重地似乎都快没有办法睁开时，那一声语调上扬的清亮女声再一次地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就像是蛊/惑人心的那条毒蛇，她嘶嘶地说道。

“哈喽哈喽哈喽，需要我帮帮你吗？”

7.

杰森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最后是怎么回答的了，但他想，他应该是没有拒绝。

第二天或者说，之后，小丑便再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那个灵动但却不带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了。

“喂喂喂，你是死了吗？”

锁链撞击着地面发出叮铃哐啷的声音，杰森只感觉自己手脚一轻，嘭的一声直接摔倒在地面上，他挣扎着试图抬头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带着血色的视线里，他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弯着腰，不断观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也被毫不留情地戳啊戳着。

“嗯，你身上好臭啊！”

..

“Fxxk！”

于是，在昏过去之前，杰森凭着最后的意识，骂了回去。

8.

等再次醒来，浑身上下的疼痛让杰森忍不住地龇牙咧嘴起来，但至少是没有了铁链的束缚，他好歹也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支撑着自己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他背靠在床前的柜子上，开始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非常简陋的屋子，似乎除了那张干净的床以外，就没有其他任何家具了，看着自己所躺倒的位置，杰森不难猜测是有人把自己从阿卡姆疯人院的地下室给弄出来了，然后便随意的一扔，扔在了房间的地上。

“啧，是那个女孩吗？难道她不是我的幻觉？还是说，是其他人？”

艰难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很快，他就失败了，毕竟脊椎还有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可不是什么装饰，忍不住皱着眉头，但门口传来的开门声又让他再一次下意识地浑身绷紧，仿佛是一头受伤的郊狼，他飞快地把床头柜上的台灯给拽在了手中。

咚的一声巨响，门被一脚踹开了，紧接着，而杰森这个时候精神已经紧绷到了极点。

光影之间，他看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正逆光而来。

9.

“诶呀，你醒啦，我还以为你快挂了呢。”

是和记忆里一模一样的那个声音，还有那特别损的话语，杰森完完全全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孩应该就是那个把自己从小丑手里带出来的人。

“..”

杰森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女孩应该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人畜无害，毕竟要把他从阿卡姆疯人院的地下室、从小丑的身边带出来，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喽哈喽哈喽，你是不是叫杰森啊。”

“我是听那个满面油彩的绿毛这么喊你的，你为什么被关起来啊，是有故事吗？想听想听。”

见杰森没有说话，女孩立马开始了絮絮叨叨。

“你，需要我做什么？”

没有理会女孩的一大堆废话，杰森非常警惕地盯着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想弄明白，自己身上是有什么价值。

10.

“我想要你做什么？”

偏了偏脑袋，女孩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盯着杰森看了会儿，她忽然吸了吸鼻子。

“你..臭死了，就像是个掉进化粪池的酸黄瓜。”

11.

..

？？

本来做好准备一旦女孩提出过分要求就立刻鱼死网破的杰森直接愣住了。

一瞬间，他只感觉对面好像不按套路出牌。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会提一些有关金钱或者肉/体方面的要求吗？”

“还有什么酸黄瓜？你再骂？”

“我有这么臭吗？”

12.

本来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当然也只是杰森单方面的，稍微缓和了些，努力咽下自己嘴里呼之欲出的那个国际问好单词，杰森也学着女孩的模样，抬起自己的手臂，深吸了一口。

..

“呕——”

13.

后来，杰森从女孩的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蕾娜，就像他所猜想的那样，蕾娜并不是人类，准确的说，她是一只纯纯的恶魔。

但和蕾娜相处了两天以后，杰森觉得这个家伙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那种杀人饮血的恶魔，比起邪恶、阴暗等负面的形容词，话痨这两个字应该更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