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抹干净脸上的水渍，杰森抬头看向镜子，镜子中的青年脸上有着一道J型疤痕，略微弯曲的脊柱还有从身上蔓延出来的大大小小、颜色粗浅不一的伤疤无不暗示着他之前的经历。

一巴掌拍在镜子上，杰森皱起了眉头。

说真的，在治愈身上被小丑虐待所产生的伤口的那段时间里，他几乎都不敢照镜子，甚至是摸到脸上那段J型的疤痕，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段令他痛苦的经历，而与此同时，怨恨的情绪也会如同惊涛瀚浪般地再一次将他侵蚀。

74.

用衬衣下摆略微擦了擦额前残留的水珠，杰森一个人默默地坐到了餐桌旁，嘴里叼着一片面包，他拿起手边冒着热气的杯子，白色的蒸汽模糊了杰森的视线，使用舌头反卷着将面包全部咽下，他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情，蕾娜已经离开了。

起初，杰森倒是对这件事情也没有那么的在意，毕竟蕾娜也不是第一次在早晨的时候离开了，身为恶魔又喜欢找乐子的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但少则两三天多则一个月，她就会抱着一大堆不知道从哪个国家搜罗来的好吃的或者是好玩的，重新回到他这边，然后根本不在意他到底是在忙还是不在忙，絮絮叨叨地，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全部都和他分享一遍。

所以，杰森对于蕾娜的离开也算是习以为常了吧。

75.

可这一次，杰森却没有想到，蕾娜却足足消失了半年的时间，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回来的迹象。

一脸烦躁地打开衣柜，在一堆女士吊带还有短裤以及内衣内裤中艰难地把自己已经被挤到柜角的衣服拿出来，杰森一把将那些本属于蕾娜的衣服扯了出来，作势便要扔，但他手上的动作还是在看到床头柜上整整齐齐排列的一大堆蕾娜之前搞来的小摆件后停了下来。

低声咒骂了一句，杰森最后还是把那些衣服放了回去，然后按照季节全部分类挂好。

..

很快，杰森手下的雇佣兵们明显觉得自家的老大脾气开始变得愈发暴躁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曾经私下小声议论过。

“蕾娜小姐都离开好久了啊。”

雇佣兵A擦着手里的枪，顶着黑眼圈一脸疲惫地抱怨道，他只觉得最近的工作量一下子变得巨大了。

“嘘嘘嘘，小声点。”

压低了声音，雇佣兵B也点了点头。

“要是被老大听到了就完蛋了。”

“喂喂，你说是不是老大惹大姐头生气了？”

一脸的八卦，雇佣兵A四下张望后，小声说道。

“你确定大姐头要是受了委屈会直接离家出走？”

一脸不屑，雇佣兵B似乎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就大姐头那个性子，我觉得能让她受委屈的家伙应该还没出生吧，就算出生了，但是应该已经去往生了。”

“咳咳咳。”

两个人越聊越带劲，但很快一旁便传来了雇佣兵C的咳嗽声。

“咋了？嗓子不舒服就喝水去，别把感冒传染给我。”

下意识地，雇佣兵A嫌弃地摆着手且退后了两步，但还没往后两步，就撞到了的人。

“Fxxk，谁站在我后面还不吱声..”

摸了摸被磕疼的后脑勺，雇佣兵A骂骂咧咧地转过头，但还没等他下一句话说出来，就像是被掐住嗓子了，他在看清楚来人后，差点没一个腿软坐在地上。

“老，老大。”

“最近很闲吗？我这里还有三个任务，挑两个做一下吧。”

..

“老大！我错了！！”

76.

教训完那几个喜欢嚼舌头的雇佣兵，杰森便重新回到主控室，那张贴满任务纸的墙壁上已经全部被红色的记号笔画满，半年的时间里，杰森的计划也剩下最后一步。

没有了小丑的哥谭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所有势力都在蠢蠢欲动后开始疯狂地分割地盘，恐怖事件暴力袭击层出不穷，在这半年时间里，哥谭迁离人口激增，如果再这样下去，那么哥谭将很快变成一座孤城。

但这也都在杰森的预料范围内，毕竟，他最后想做的事情也需要现在的这个环境。

打开电脑系统，他朝着手下的雇佣兵们下达了命令。

“全体注意，全体武装，目的地——哥谭市。”

77.

就和计划里的一样，杰森联手稻草人一起设计布鲁斯，看着他开着蝙蝠车躲避爆炸的时候，杰森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爽快感，但这种爽快感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持续那么长的时间，而在提枪和布鲁斯对峙的时候，杰森在布鲁斯将他认出来之后也大声地将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想要发泄的话一股脑地喊了出来。

“布鲁斯，我真的很痛。”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不帮我报仇！”

而最终，杰森换来了一句「I am sorry」。

78.

..

随即他也看到了布鲁斯朝自己伸出的手。

79.

一时间，杰森茫然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握住还是拍开那只手，他甚至有些搞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的恨着布鲁斯。

不然为什么，在面对布鲁斯的时候，他始终还是按不下扳机。

垂下脑袋没有再看他，杰森趁着布鲁斯转身和阿福视频的时候使用绳勾枪离开了。

80.

天台上，稻草人正在用芭芭拉威胁戈登警长，他要戈登在芭芭拉和布鲁斯之前二选一，可就算是戈登选择了芭芭拉，稻草人还是指挥着手下控制住了戈登，推着芭芭拉的轮椅缓慢往天台的边缘走去，他试图从芭芭拉的脸上找到一丝恐惧。

“稻草人，这和我们说的不一样。”

一束来自狙/击/枪的红色激光伴随着杰森的声音对准了稻草人的脑袋。

“冷静点，骑士。”

转过头看向端着枪的杰森，稻草人顺从地松开了芭芭拉的轮椅，只不过，他看上去并没有那么的害怕。

“多杀一个少杀一个，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我说，放开她！”

粗暴地打断了稻草人的话，杰森表示如果他再多说一句，就立马打爆他的头。

81.

“好吧好吧。”

举起双手表示投降，稻草人表面上装作一副听话的模样，但其实他则是咬碎了藏在嘴里的一枚微型控制器，还有10秒钟，被他安置在天台的毒气炸/弹就会爆炸，而很快，他就能够看到这位号称阿卡姆骑士的家伙跪在地上和自己讨饶的模样了。

越这么想，稻草人嘴角的弧度越大，但10秒钟过后，他预想的一切却并没有发生。

相反，自己却被一股来自背后的巨大推力直接按倒在地，龇牙咧嘴地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踩在自己身上，还没等稻草人回头，他的脑袋就被重重地碾在了地上。

幽蓝的火焰顺势将他包裹。

一声让杰森无比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来了。

82.

“哈喽哈喽哈喽，想我了没？！”

83.

风扬起了蕾娜的长发，虽然哥谭的夜晚依旧是那么的阴沉黯淡，但杰森却觉得她在发光。

84.

随着稻草人被制服，布鲁斯收拾剩下的反派也就没有那么的费劲了，一个月以后，就像是生命力顽强的沙漠植物，哥谭再一次的在这片污泥密布的地方站了起来。

虽然布鲁斯也有向杰森发出过「回来吧」之类的邀请，但最后的最后，杰森还是拒绝了。

85.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了。

86.

而本以为蕾娜也会和以往一样一直跟着他，可就在他时隔3年后回到韦恩庄园过圣诞节的那个夜晚，蕾娜不辞而别了。

一开始只觉得蕾娜又是和以前一样自己出去溜达了，但这一离别后的再次相遇，便是50年之后的事情了。

87.

50年，对于蕾娜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但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实在是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