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姆显然被吓了一跳。

猝不及防之下他狠狠呛了一口果汁，此时正努力克制咳嗽的冲动。

“抱歉，我可能要离开一会儿。”

格洛瑞亚洋洋得意地冲杰森眨眨眼。

杰森：......

他真的想不明白，在针对提姆这件事上为什么格洛瑞亚比他自己还起劲。

杰森捏捏小姑娘的爪子试图提醒她见好就收，但是他转眼就看见——格洛瑞亚正操控着暗影触手偷偷往提姆的布丁里塞辣椒。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

格洛瑞亚才不管呢。

恶作剧成功的小姑娘脸上仍然是那副乖乖女笑容，她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提姆去而复返，小恶魔尾巴疯狂摇晃。

这件事吧......说到底还是赖提姆自己。

其实格洛瑞亚一开始压根没认出来提姆是现任罗宾。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她就将这个小朋友的面具扯了下来，可说到底格洛瑞亚只是和老蝙蝠有矛盾，又不是和罗宾有矛盾。

为难小男孩儿难道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情？说出去怕是要被阿卡姆的老伙计们笑死。

格洛瑞亚转头就忘了这个小男孩长什么样，就算偶尔撞见夜巡的小罗宾，也顶多是随手帮他驱一驱那些不知进退的臭虫。

说真的，格洛瑞亚今天本来完全是抱着蹭饭的心态，心情放松，高高兴兴。

她和迪克互相吹了一通彩虹屁，正心满意足地坐在餐桌上等待老管家的料理。

提姆走下楼梯。

难道布鲁斯·韦恩是看颜值收养的小男孩？格洛瑞亚暗暗想着，刚想夸这家兄弟三人都俊美无双。

[她怎么会来这里？]

格洛瑞亚清清楚楚听见了提姆的心声。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小老弟。

从来没被人问过这种失礼问题的小公主不爽了，她压着脾气继续撸猫。

[她有什么目的？难道她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

格洛瑞亚瞬间来了精神。

论搞事能力，格洛瑞亚·斯塔克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小公主一边应付着布鲁斯的寒暄，一边竖着耳朵听动静。

[她和杰森到底是什么关系——杰森居然在心甘情愿地给她切小羊排。]

喂喂喂，怎么着难道我是什么穷凶极恶奴隶主吗？

你这句话我不爱听，收回去收回去。

小公主不爽，必然也要拖着人一块儿不爽。

她突然侧头看向提姆：“朋友总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改变不是吗？”

这个疑心病重的迷你蝙蝠侠狠狠呛了口果汁，格洛瑞亚盯着他狼狈退场，小狐狸般眯着眼睛笑起来。

“是的，我们会在明天出发，”格洛瑞亚继续和布鲁斯的谈话，“目的地应该是......库拉克？”

杰森点点头。

[库拉克？]

[怎么会是库拉克？]

格洛瑞亚同时听见布鲁斯和迪克的心声。

这可不寻常，毕竟他们这些社交场上的演员早就习惯了身心合一的缄默。

格洛瑞亚试图听到更多，但韦恩家必然布置着蝙蝠侠留下的变种能力检测仪，她必须小心行事才能藏住自己的新秘密。

小公主想了想，干脆指使着暗影触手往提姆布丁里塞辣椒。

与此同时，读心能力向着迪克启动。

[他们为什么会去库拉克？]

[难道杰森的记忆恢复了？可是看起来并不像。]

[库拉克......小丑......杰森的母亲......都是我们的错。]

格洛瑞亚还不能熟练地运用读心，她细水长流地窃取着对方的思维，一旦对方思维陷入混乱就会发出信号不良的卡顿。

但她并不敢随意加大输出力度——万一不小心把韦恩家的长子脑成傻子就真的玩笑开大发了。

好在信息量已经够多，格洛瑞亚见好就收。

她只是懒得动脑子又不是没脑子，斯塔克们有自己的信息获取渠道。

晚餐结束，小公主擦擦嘴站了起来。

“我回家等你，”她孩子气地亲了杰森一口，满意地看着那个粉红唇印，“不许擦掉哦。”

格洛瑞亚转身消失在暗影里，杰森摸了摸脸上的唇印，无奈地叹了口气。

布鲁斯揶揄地看着他。

“来，杰森，”花花公子眨眼，“让我们谈谈和女士的旅途中应该注意些什么。”

......你们就是这么爱演对吗？

“你们对黑面具做了什么？”

好吧，一到蝙蝠洞，上线的就是蝙蝠侠。

“我们什么也没做，”杰森摊手，“嘿你那是什么眼神，他自己打的药还要赖我们吗？”

“他疯了。”

“他不是早就疯了吗？”

蝙蝠侠注视着这个开始炸毛的男孩。

“你以为我想问什么？”他说。

“总之就是那一套？”杰森哼哼一声，“不要杀人，遵纪守法，‘不要被愤怒主宰你的内心’......”

他别过眼不去看养父的表情：“或者多学学迪克？”

蝙蝠侠叹了口气。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杰森，如果你是这么认为的，我......”他艰难地盯着地板，“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不能使你信任，我很抱歉没监护好你，我很抱歉......关于你的死亡。

“哇哦，”杰森震惊回头，“你是蝙蝠吗？你是蝙蝠吧？你不是泥脸或者别的什么？”这个男孩用夸张的语气掩盖情绪，“你想做什么？蝙蝠侠会来救我的！”

蝙蝠侠耸耸肩。

“真抱歉，我的确是每个晚上未经许可入侵他人住宅，非法殴打公民的蝙蝠侠。”

“你为什么会认为恪守法律是我所在乎的一切？杰森，”他好笑地问着，“我有哪一件事做得合乎法律吗？”

杰森也笑了。

“那你干嘛老挤兑我？”

“我只是认为你能做得更好，”蝙蝠侠深吸口气，“不是成为任何人，杰森，就只是作为你自己。在错误中吸取教训，为目标竭尽全力——就像你还是罗宾时我对你说的那样。”

煽情并不是蝙蝠侠的强项，他话锋一转。

“你们这次出行务必注意安全。”

“拜托，”杰森受不了地喊起来，“我们有幻影女王、亚马逊人和超人克隆体......”

“还有别的安全，”蝙蝠侠咳嗽一声打断他，“注意措施。”

杰森：？？？？？

原谅杰森，和迪克不同，他在这方面着实没有太多经验。

他几乎瞬间红透了脸。

在杰森彻底炸毛之前，蝙蝠侠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世上的英雄已经够多了，杰森，哥谭并不需要另一个蝙蝠侠。”

“我想，也许多几个法外之徒也无妨。”

杰森轻手轻脚地摸进卧室。

他没来得及洗漱，有一种柔软的冲动——像是一只毛茸茸的小鸟在心口撞击，催促着他快一些看到格洛瑞亚。

他的心像是黑暗深沉的洞穴，而此时暗流却唱起欢快的歌。

格洛瑞亚抱着半旧不新的毛绒小熊睡得正香。

“小混蛋，”杰森小声念着，“说好等我回来。”

他的脸上还带着那个唇印，杰森摸摸脸坐在床边，想起格洛瑞亚居然到现在还没意识到布鲁斯就是蝙蝠侠。

“小笨蛋。”

格洛瑞亚就算在睡梦中都不老实，伸手抓住床边的热源就往下拖。

这可怪不了他，杰森顺势躺在枕头上，吵醒小姑娘睡觉可不是绅士所为。

格洛瑞亚奶猫似的抓住杰森的领口就往怀里拱，男孩戳了戳小姑娘的脸。

瘦了，泽维尔学院的伙食怎么回事？

“小麻烦精。”

今晚提姆吃到布丁里的辣椒时差点没立地升天，难为他居然在老管家的注视下强行下咽。

杰森想着想着又笑了起来，他数着小姑娘长长的睫毛——也许睫毛精也是斯塔克家的祖传属性？

“幼稚鬼。”

月光越过窗棱映照在孩子们尚显稚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