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和她直说呢？”德比偏见地看着丽兹表姐，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抽取一缕一缕的记忆塞进瓶子里面。

丽兹表姐听见德比的问话，回答道：“言语会欺骗人，记忆不会。”

“言语会欺骗人，但它好判别，”德比慢悠悠地说，“记忆虽不会骗人，但它断章取义起来的时候，谁也戳不出真相。”

“你知道我想给出什么记忆吗？”丽兹表姐已经装好了五个瓶子，“它们都是真的，真实地存在过，发生过。我年少无知害过乔茜，怎么能再害她一次……对了，我都给你交过我的底了，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到这里的？反正你知道我的，我算是半个该死的人了，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

德比静默地看着丽兹表姐抽取最后一缕记忆，缓缓地开口说道：“我来自过去，在我丈夫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葬礼上，被时间转换器带到了这里。”

丽兹表姐倒吸一口气，惊讶地没管住口：“我听说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死于.梅.毒，这是真的吗？”

德比目光凌厉地剜了她一眼：“他是不敢在外面风流的，而且他染上的是龙痘疮。”

丽兹表姐不好意思地向德比讨好一笑，德比缓了缓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继续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话说回来，你真的想好了吗？一定要那么做？”

“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没有乔茜聪明，”丽兹表姐干巴巴地说道，稍稍显露了一点自卑的情绪，“只能捡着当年的她随手相处来的方法进行一个完善，我想了这么多年，才仔细地把她不成型的想法变现。”

“你想的还是不够完善，稍微差了一环，你这个行动就没法成功。”德比毫不客气地批评道，“不过我到时候会帮你的，我跟你一起去参加第三个项目。”

“那真的是太感谢了。”丽兹表姐非常感激地说道，“有了你的加入，我们一定能一次成功。”

德比抿着嘴没有说话，丽兹表姐无法感知这时的德比内心的情绪，但是乔茜能够感受到，德比是没有很高兴的。她似乎还有一点悲伤的感觉，然而乔茜不曾知道德比与伏地魔之间有怎样的故事，也就不好评价德比的悲伤应不应该。

丽兹表姐还在高兴地说个不停：“这真的是太好了，如果能够保护霍格沃茨不受战火的叨扰，那真是太值得了！用我一条性命，去换取那些不该凋零的生命，这真是一笔划得来的买卖。”

“我不觉得你的生命就这么贫贱。”德比慢吞吞地说。

“我只是觉得我这条命是捡来的，你也有这种感觉吧。”丽兹表姐认真地看着德比，“我看着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就像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你一定很爱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最重要的那个人同我阴阳相隔，我每每想起来就觉得胸腔闷得很。”

“你的那个朋友大概是不想见到你这样。”德比冷静地说道。

“她不想啊……可是我真的很痛苦，反正也就是一条捡来的生命，我已经快快乐乐地过了很久了。”丽兹表姐的声音有点渐行渐远，乔茜感觉眼前开始模糊，努力集中精神听完了下半句，“愿我能换天下人快乐，这一点都不亏……”

第105章 德比的第四份记忆

乔茜有点看不明白丽兹表姐了。

她仰躺在丝绒被里面，透过客房里明亮的烛光看着小喷瓶内最后一点亮银色的液体，食指微微用力按下了喷头。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透过德比的眼睛看见了六月二十四的夜空，她在这时才发现，六月二十四日的夜空上没有一颗星辰。

狭窄的隐身衣里挤着两个人，分别是德比和哈利·波特，而奇怪的是在不远处的墓碑上还捆着一个哈利·波特。

乔茜有点看不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但很快她就无暇顾及这些，不远处的空地上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是一条大蛇，它正绕着绑着救世主的墓碑在游动，有好几次，它就要发现藏在隐身衣下的德比和哈利·波特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又嫌弃地滑走了。

一个头发稀疏，个子矮小的男巫向绑着救世主的墓碑那儿，哼哧哼哧地推着一口大坩埚，非常大的一口坩埚，乔茜觉得都可以用来煮人了。

矮小的男巫把坩埚推到墓碑之下时，拔出他的魔杖，在下面点起了火。

在等待这口大坩埚里的液体烧开的每一分都很煎熬，乔茜从德比身体里感受到的那股紧张，随着坩埚里的液体“咕噜，咕噜”作响，被一点点放大……

“烧好了，主人。”矮小的男巫唯唯诺诺地说道。

“现在……”一个冷酷的声音似乎从地上传来的。乔茜透过德比的眼睛往地上看，一股悲伤的情绪泛上她的心头，德比既冷酷又难过地看着矮小的男巫扯开地上的一个包袱。

那是一个奇丑无比的东西，它的外形像一个蜷缩着的婴儿，但它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肤是暗暗的、红红的，像是受了伤的嫩肉，最骇人的是它的脸——乔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张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矮小的男巫抱着这个东西，它举起细细的胳膊，搂着男巫的脖子时不小心蹭掉了他的兜帽，男巫苍白虚弱的脸庞映衬在昏黄的火光之中，乔茜看见了他脸上的厌恶，还有惧怕。男巫把那东西抱到坩埚边，把它丢了进去，德比闭上了眼睛，所以乔茜只能听见男巫颤巍巍的声音：“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地面裂开引起的震动也颤动了德比看似坚硬冷酷的心，乔茜难以言语自己此刻从德比身上感到的那种情绪，那比恨意要轻，比怒意更重，纠结在心头，绷得人喘不过气来。

“仆人——的肉——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男巫呜咽着割下自己的右手，丢进了坩埚里。

沸腾的水声和痛苦的喘息混杂在一起，过了一会儿，男巫慢慢踱步到救世主的面前，左手握着匕首刺破了他的手臂：“仇—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男巫接了一小瓶血液丢进大大的坩埚中。

在这一刻，坩埚中的液体剧烈地沸腾起来，乔茜听见“腾”地一声，火焰燃烧在坩埚之上，火星四溅，在重重的黑暗里独有一束火光冲天而来，亮的迫使人得暂闭眼睛来躲避。

突然，坩埚上的火星熄灭了。一股白色蒸汽从坩埚里升腾起来，透过这层白雾，乔茜毛骨悚然的看见，有一个又高又瘦，形似骷髅的男人被这雾气从坩埚中托起。

“给我穿上袍子。”蒸汽里传来男人冷酷尖利的声音，男巫从地上爬起来，在包袱里抓起一件黑色的长袍套在他主人的身上。

瘦男人跨出坩埚，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乔茜倒吸一口凉气，他的面孔比骷髅还要苍白，两只大眼睛红彤彤的，鼻子像是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条细缝。

乔茜再没见识过，也猜到了——

伏地魔复活了。

德比的心绪一时间无比地复杂。

伏地魔在检查自己的身体，他的手像苍白的大蜘蛛，细长苍白的手指抚摸着胸口、手臂、脸庞；那双红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更亮，瞳仁是两条缝，像猫的眼睛。

乔茜看着他欣喜若狂的表情，这样疯狂的情绪放在这样一张脸上，怕是要连续做上好久的噩梦了，乔茜是真想别过眼睛，然而这所有的画面都是她透过德比的眼睛看见的。她被迫看着伏地魔拉起男巫的左臂，这男巫的名字很奇怪，乔茜从来没听过比这还要像外号的名字，居然会有人的名字叫虫尾巴。

伏地魔撸起虫尾巴左臂的袖子，露出他臂膀上的黑魔标记——一个骷髅嘴里吐出一条蛇，他仔细地端详着它，全然不顾疼得控制不住一直在抽噎的虫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