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不粉白的唇瓣开开合合，旭凤咽了口口水，才缓缓回过神来把润玉在自己眼前摇晃的手抓到掌心里，道，“兄长，你……好美咳，不是，你这么穿真好看。”

“美”之一字，形容玉石尚可，若用在人，特别是他兄长身上，未免有些唐突，所幸旭凤即使拐了个弯。“好看”一词，虽所指泛泛，不够精致，却也是他此时能说出口的最实诚的话了。

“……我们走吧。”润玉被他抓着手，也不斥责他那痴样，只浅浅勾了个笑容，随即偏头吩咐随侍女官仙娥开路。

仪仗缓缓前行，引路的仙娥们不时洒下花瓣，莹白的天梯逐渐染上星星点点的粉红。

旭凤牵着润玉的手，见发冠下那薄如蝉翼的头纱轻动，微微露出半边泛红的耳根子，才确信方才，他兄长被他的话羞到了。

看来，润玉喜欢他夸他好看。旭凤想着，心里便决定，以后要天天在润玉耳朵边夸他，要把他夸上天，要让他快活似神仙！

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决定，润玉本来就是天上的神仙，用不着他夸，要什么有什么。

可是润玉即便什么都有，还是喜欢他。

旭凤看着二人纠缠在一起的衣袂，又开心起来。

润玉喜欢什么，他就给什么，他现在就要把自己送给润玉了。

他们能名正言顺的成婚，会过得很幸福，他们已经有了一个香炉小狻猊，很快，又会有其他的孩子出生，旭凤甚至已经在想以后的小孙子要怎么教育。

他握紧了润玉的手，看也看不够似的眼神不住往润玉身上瞟。

“旭凤，看路。”润玉神色淡淡，小声的出言提醒，“别看我。”

火神这才红着脸把头转正。

通往九霄云殿的天梯很长，二人携手拾级而上，走了许久才走了一半。

旭凤一边觉得时间过得很快，一边又觉得路程太远。

时间快是因为手里的龙爪子冰冰凉凉，滑滑润润，怎么摸也摸不够。而路程远嘛……他的小眼神又黏在了润玉被腰带裹着的细腰上。

照他的想法，完全可以由他将润玉打横抱起，使个法术去九霄云殿火速行完礼，便可入洞房颠鸾倒凤，一解连日来的相思之苦……当然，这只能想一想。九霄云殿巍峨的大门近在眼前，二人蹉跎了许久的年岁，历经了许多的风浪，也不必急这一时半刻，旭凤颇为遗憾的又摩挲了两下龙爪子，才后知后觉起了疑惑：即便润玉身为水族，平日里体温都比常人低了许多，但被他握了这许久，没道理还是如此冰凉，捂也捂不热乎？

再一回想到先前见润玉的样子，美则美矣，却面色发白，他本以为是衣着颜色之故，可细细想来，平素润玉也惯着白衣，却并不似今日这般苍白。

“兄长。”他心头一凛，忙低声询问道，“可是身体不适？”

话音未落，耳畔便传来仙侍唱诵。

“新人入殿——”

原来二人已到了九霄云殿。

偌大的天家政殿，齐聚了六界的仙者贵胄，甚至不理世事的花界长芳主也列了席。随着侍者一声唱诵，除却高台上的荼姚和簌离以外，天界仙家宾客齐齐起身恭迎天帝。

众目睽睽之下，旭凤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边牵着润玉走到殿中，一边分出一缕灵息探查润玉身体。

可二人将将立定，润玉便松开了旭凤的手，对于他的关怀，也不过轻描淡写传音入密回了声“无妨”。

旭凤哪能放心得下，还待细说，却听丹朱朗声道了一句：“吉时已到，行礼——”

虽然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些遗憾，但站在荼姚身侧作为证婚人的丹朱，面上终归还是带了些喜气。

润玉侧过脸和旭凤对视了一眼，眸中情绪晦暗不明，旭凤还未看出个所以然，就见他转过身去，面朝九霄云殿之外的浩瀚云海，垂眸如老僧入定。

明明是喜事，却不见他展颜，旭凤开始质疑起自己的判断来。

润玉，真的是害羞吗？还是，哪里不舒服？又或者是，不喜欢今日这桩婚事，不喜欢和他……成亲？

旭凤心里七上八下。

看着润玉无悲无喜的模样，他放弃了传音询问，也转过了身，与天帝肩并着肩，等待月下仙人的示令。

随即，耳畔传来了丹朱的声音。

“上拜，苍穹大地——”

（一百五十三）

“上拜，苍穹大地——”

旭凤缓缓躬下身，却发觉身侧的润玉并未和他一同行礼。

周围观礼的六界来客骤然喧哗起来，旭凤正想着是否出了什么差错，便听见润玉不疾不徐的道了一句，“父帝，别来无恙。”

他惊得一抬身，果然见一人负手立在殿门处，不是太微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