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多久的事了，火神殿下你反射弧这么长的？

“火神殿下，”面对愤怒的小鸟，主事不慌不忙，“小神让你怎么了？”

旭凤拽紧手里的布料，“让我这么进退两难。”

“那么火神殿下，进如何难？退又如何难？”主事虽然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气定神闲。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半晌。

“进，恐保不住兄长性命。”旭凤冷静下来，慢慢松开主事，惶惶然道，“退，便留不住兄长的人。”

主事理了理衣领子，暗自叹道：大殿下，看看您把天下无双的炽焰战神给逼成了什么样！

关键时刻还得他出马，自己真是以德报怨。

“二殿下，早在两年多我们见面那会，我便已经跟大殿下交代了所有经过，是你们的叔父――月下仙人为避免你们兄弟手足相残，才有了后来这许多事。”先甩一波锅，主事诚恳道，“我告知过大殿下出这幻境的方法，大殿也已然决定送您出去……”

“他决定了？！”旭凤不等主事说完，着急道，“那也没用，我绝不可能伤他的！”

主事假装很惊讶，“大殿没跟您说吗，除了破除阵眼，还有另一个办法可解呀。”

“另一个？是什么法子？”旭凤一激动，又拽了主事的衣襟，“快说！”

主事被旭凤晃得七荤八素，窝了一肚子气，不由恶向胆边生，“就是你啊二殿！只要你不在了，你所历练的幻境自然就消散不复存在！”

旭凤一僵，主事得以夺回衣领，他最擅长得了机会补刀，只见他一副忠臣模样，苦口婆心，“幻境消失两位殿下即可安全脱身，虽然历练失败，殿下您会失去幻境中的记忆，但也好过大殿丧命帝子殒身啊！”

“大殿丧命帝子殒身……”旭凤重复了一遍，又抬头问，“你说他决定送我出去，就是要杀我吗？”

主事点点头。

“那他为何到现在还不动手？为何……”瞒我这么久？

当然是要和你留下些美好的回忆啊，出去以后谁知道是什么情况？主事心里碎碎念。

看着面前眼眶通红的年轻人，主事大发慈悲的安慰道，“许是大殿想跟二殿您商量商量，以免造成误会。”

两年前就知道的事，要商量何必拖到现在。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旭凤安慰自己，润玉到现在依旧不肯动手，肯定是不忍心。比起润玉死了，失去记忆，失了视润玉如珍宝的这些时日，也不是什么大事。

再者，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头热。他太害怕润玉会死，所以强迫润玉为自己活着，强迫他接受他的关怀和好意，从没有问过他到底要还是不要。

润玉是他的执念吗？

旭凤心底里给了答案，不是的，他更想强迫润玉和他双宿双飞，颠鸾倒凤翻云覆雨！

“若是想好了，今晚，便来璇玑宫找我。”

润玉的话犹在耳边，可旭凤忍不住难过。

方才确定自己的心意，方才认清自己想要的，却还来不及体会，就要忘却。

你不用瞒着我，对所有人来说，这都是最妥善的法子。

是今晚吗？

今晚，兄长，润玉，你要杀了我了吗？

（四十六）

锦觅还未被水神认回之前，曾被旭凤带上天界，居于栖梧宫百余年。

那百年间，旭凤教会了锦觅飞白体，锦觅赠予了火神凤凰花，也曾经有过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

现在想来，恍若隔世。

那区区百年时光里火神认为的快活，可能只是一时的新鲜，也可能是初识情爱的冲动，少年心性罢了。

锦觅也送过夜神昙花。

直到现在，夜神的璇玑宫依然到处种着昙花，白天休眠，夜里盛开。一如它的主人，清冷又高洁。

锦觅，不愧为花神之女，送的花确实恰到好处。

旭凤走上前去，昙花的味道若有若无的萦绕在他鼻间。

夜神坐在庭院里，静静的等候火神的到来。

桌子上放了一坛酒，还未开封。

“这坛桃花酿，被埋在地底等了百年，”润玉没有看旭凤，他只是敲了敲酒坛，“你今日说想喝，我便取来了。”

旭凤径自走到润玉面前撩了袍子坐下，侧着脸将头放在他腿上，一言不发。

对于旭凤这个别扭的姿势，润玉曾经很熟悉。

在旭凤还是个喜欢穿红衣跑跑跳跳四处放火的小童子时，每当玩累了受委屈了，就喜欢找荼姚、丹朱或是润玉，就地把鸟头支在人腿上，或是打瞌睡或是抱着腿撒娇。后来，小童子变成了火神旭凤，便也不再执着于别人的腿了。

最近一次旭凤这么撒娇，还是在他哥丧母受雷刑想轻生的那个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