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妃+番外(121)

作者:吕不伪 阅读记录

常媛眉头一皱:“你想,若真如她所说,她要报仇,那当年屠了陈国宗室之人正是我们父兄,父兄虽留她一命,与其说是救命,不如说是施舍,难保她心里不会有些想法。如今我家落难,她却又这么尽心尽力的为我们翻案……你说,她这又是何必呢?我思来想去,定是其中有鬼,只是想不通个缘由。”

常姝听了,面上一红,又忙低下头去,掩饰道:“因为咱家的冤案是周陵宣的污点,她需要帮我们翻案,来对付周陵宣。”

常媛显然还不知道两个姐姐之间的事,因此,常姝随口编的这个半真的正经理由的确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的。

“可若真如长姐所说,她想对付当今天子,她随侍在天子身边,不知有多少机会可以动手。我相信凭借她的智慧,就算动了手也可以全身而退,又何必借咱们家下手弄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常媛又问。

常姝一时语塞,这的确是她没想通的,但她信陈昭若,便随口应付道:“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过多,自然要用最保险的法子。”

“这可不见得,其中必定有古怪。”常媛言之凿凿。

常姝叹了口气,握住了常媛的手:“我的好妹妹,你不信昭若,难道还不信我吗?我相信她是个有分寸的,我也相信她定不会负我、我、我们家。”常姝有些结巴,她险些说漏了嘴。

常媛看着常姝,轻轻一笑:“妹妹自然是信姐姐的了。”

另一边,陈昭若用帛纸写下了两封信,交给了赵妈妈,道:“这一封,送去扬州,交给青萝,给她报个平安,让她依我指令办事。”又拿出了另一封,道:“这一封,想办法交给怀远,让他速回金陵接我。”

赵妈妈收好了这两封信,只听陈昭若又道:“日后却有人问起,对外只说,我被江水冲上岸,正巧遇上你们化缘的姑子,把我带回了这里,养了一个多月。而怀远从前曾常常陪着长清公主来这里上香,他故地重游,遇见了我。”

赵妈妈点了点头,道:“老身记住了。”又爱怜地看着陈昭若,道:“公主又瘦了好些。”

陈昭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不妨事。”又道:“辛苦妈妈这些年暗中为我做事了。”

赵妈妈抹了抹眼泪,道:“公主这是哪里的话?若不是公主当年出手相助,老身一家此刻都已命丧黄泉了。”说着,又骂起来:“周陵宣那个狗皇帝,从未见过如此的不仁之君,既已攻克金陵城,却又下令屠宫,可怜了年纪小的幼主,还有我那儿子和小孙女……”说着,又抽泣了两声,口不能言。

陈昭若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拉着赵妈妈的手,道:“妈妈放心,昭若一定会报仇的,一定会。”

夜里,因清定庵厢房不多,所以常姝和陈昭若又只得住一间房了。

陈昭若在屋内沐浴。常姝已洗完了,便只穿了个中衣,围着斗篷,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屋外廊下,看着那淅淅沥沥的雨,一时出神。

“常姑娘在这里做什么?快别着凉了?”赵妈妈挑着灯走了过来。

常姝略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道:“她在屋里沐浴,我怕打扰她。”

赵妈妈听见常姝提自家公主,却又一副扭手扭脚的模样,便叹了口气:“我们公主命苦啊。”

“是啊,她的确命苦。”常姝也感慨着,一声叹息。

“姑娘可知道陈宫的白美人?”赵妈妈问。

常姝一愣,未曾想过这赵妈妈会主动提起这人,便道:“知道。”

赵妈妈微笑着打量了下常姝,又摇了摇头:“不,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其中故事呢?”

“那妈妈可愿给我讲讲?”常姝问。

赵妈妈似乎陷入了回忆,娓娓道来:“灵帝大选,入宫的家人子中有个姓白的,是将门之女,灵帝高看她一眼,便封了个美人,却不想只宠幸了这白美人几天,便把她抛之于脑后了。那时我们公主还小呢,也就十五六岁,却比谁都懂事。白美人常常受到其他妃嫔的嘲讽,过得很不好。公主那时还住在宫里,发了善心,便常去看望那白美人,一来二去的,公主便对那白美人生了几分情谊。”

常姝默默地听着,只听赵妈妈又道:“公主自小便没个亲近交心之人,好容易有一个,自然是一颗心都托给了她,也满心欢喜地以为那白美人对自己有意。可是毕竟是两个女子,又更何况一个是妃子,一个是公主,这实在有坏纲常。老身知道了以后,吓坏了,便赶忙去劝说公主,分析利害,可公主实在听不进去。后来,约莫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公主就犯下错事了。”

“什么错?”常姝问。

“还能是什么错呢,”赵妈妈摇了摇头,“那日两人在白美人的住处吃酒,白美人醉了,行为不端起来。公主酒量好,没醉,可不知怎么也没了理智,竟和白美人在一处胡闹。老身知道之时,天都亮了,去往看时,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白美人清醒之后,后悔不已,她对公主无意,又是个高傲的,却做下这种事,直说要和公主断绝往来。公主伤心,却也没做什么别的,只是让老身和青萝封锁消息。却不想白美人宫中的下人是个嘴碎的,没几天便传扬了出去,宫中下人都听了几句、坏了公主的名声不说,这话竟传到了灵帝的耳中。”

“后来呢?”常姝忙问。心中想着怪不得孙太医也知道陈昭若是个“风流”的。不过,陈昭若的哥哥陈灵帝是个荒淫无道的皇帝,只怕会重罚白美人了。

赵妈妈又叹了口气,道:“灵帝想要赐死白美人,被公主以命相挟拦住了。可灵帝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过这倒也是人之常情,自己的妹妹和自己的妃子,谁能咽得下这口气啊?灵帝便把白美人打入了冷宫,也不再理会公主了。没几天,边关就传来了消息,说周国进犯,而灵帝却沉迷于声色犬马之中不理朝政。公主急了,想劝自己兄长,却不想兄长正生着她的气,根本不愿意见她。公主无奈,便在雪中跪了三天,只求灵帝能出来处理政事。灵帝终究还是心疼公主的,依了公主,可公主却病倒了,半昏半醒了一个月,不知世事。而冷宫里的那位白美人,因羞愧难当,终于熬不过,在冷宫中自尽了。公主知道后立马去了冷宫,只在冷宫里找到了白美人的遗书……”

“遗书?”

“是了,遗书。不过说是遗书,倒更像是控诉辱骂公主的绝笔信。信中所言,皆是公主如何行为不当、趁人之危,坏了她名节,又弃她于不顾,逼死了她。”

常姝听了,一时愣住了。赵妈妈看着常姝,语重心长地道:“我们公主是个重情重义的,便一直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那之后,她也病了好久,身子弱了许多不说,又多了个梦呓的毛病,常常在睡梦中胡言乱语。唉,好容易有了个交心的,却弄到这般田地,这是个什么事啊?”赵妈妈说着,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没做一般,忙对常姝笑了笑:“哎呀,老身屋里还有事,险些忘了,就不叨扰姑娘了。”说罢,便走了。

常姝只是站在原地发呆,脑子里一片乱麻。

怪不得她不愿提那白美人,一提白美人情绪会那般激动,原来这其中竟有这般曲折。也怪不得,这些年了,二人互动也是点到为止,陈昭若更是常常患得患失的模样,从未有过半分越矩,原来她竟还顾念着这些。

“唉,你后悔当年一时冲动害了白美人,可我常姝又不是什么白美人。”常姝心想。

“阿姝,你在外边吗?”屋里传来陈昭若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她已沐浴完毕了。

常姝回了神,忙回应道:“我在!”又问:“怎么了?”

“你且进来。”陈昭若道。

常姝听了,忙回了屋,掩上门,问:“怎么了?”回头一看,只见陈昭若正松松垮垮地穿着个亵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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